穆凡低下头。

  白幼薇的手心里，有几只光秃秃的小玩意儿。

  它们的身体，是粉色的。

  正在摆动着软绵绵的前肢，匍匐着乱爬。

  “下崽了？”

  穆凡满头问号：“这两个兔子，是一对？”

  “并且……买回来的时候，母兔就已经怀孕了？”

  “那这只公兔子昨晚还……”

  穆凡一脸诧异地盯着公兔。

  或许是心虚的缘故，公兔子不敢抬头与穆凡对视。

  唯有三瓣唇，晃动个不停。

  它默默地转过身，探出四肢顺着白幼薇的大腿往上攀爬，似乎想找个地方藏匿。

  穆凡一愣，立刻提着兔子的脖颈，像抓小鸡似的，将它丢到沙发上：“往哪钻呢？我揍你信不信？”

  “穆凡……”白幼薇的语调，悠悠响起。

  穆凡扭过头：“薇薇，怎么了？”

  白幼薇抬高手臂，将兔子伸到穆凡的眼前：“它们……怎么办？”

  白幼薇纯洁的眼眸，波澜荡漾。

  那轮善良的光辉，愈发明显。

  穆凡实在不忍心拒绝白幼薇。

  更不想破坏这份独有的纯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抚摸着白幼薇的脑袋，轻声道：“留在家里，养起来吧。”

  啪叽——

  话音刚落，白幼薇突然将脑袋埋进穆凡的胸膛，眼眸绽放着喜悦的光泽：“穆凡……谢谢你。”

  穆凡像往常一样，按了一下白幼薇的小脑袋，情景再现道：“笨蛋，不用对我说谢谢。”

  穆凡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以后……也不用说。”

  白幼薇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为什么？”

  “因为，听起来怪怪的，而且有种拘束感。”

  “再说了，就算你不问，我也会把这几只兔子留下来的。”

  穆凡耸了耸肩膀，语气显得十分轻松：“总得让它们一家人团圆，不是吗？”

  白幼薇轻轻点头。

  她将刚出生的小兔子，轻轻摆在包菜叶子上，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些棉花，盖在它们身上保暖。

  两只大兔子，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纷纷挪动步伐，来到了小兔子的身边。

  一边吃着包菜叶子，一边注视着它们。

  啪叽——

  白幼薇又一头扎进了穆凡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温暖的腰躯，轻声呢喃：“它们一家人团圆。”

  “穆凡……我们也一家人团圆。”

  穆凡愣住了。

  他的思绪，宛如缠在一起的麻绳，纵横交错。

  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几息后，穆凡抬起手掌，轻轻抚摸白幼薇的脑袋。

  这一次，穆凡并没有急着将手掌移开。

  而是顺着她的耳垂，渐渐下滑，直至托住了她温热的脸庞。

  穆凡轻轻用力。

  白幼薇也顺势抬起了头。

  “薇薇，谢谢你。”穆凡笑得很灿烂。

  白幼薇眨巴着眼睛，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你说过……不用说谢谢的。”

  “我突然想说了。”

  “那……我以后也要说吗？”

  “你不用说。”

  “可是……你刚刚说了谢谢。”

  “笨蛋，不用纠结这些，时候不早了，去刷牙洗脸吧，我们一起。”

  穆凡牵住白幼薇的小手，走向了浴室。

  呼呼——

  微弱的微风，温柔掠过。

  蔚蓝色天空的白云，轻缓游荡。

  没有云层的遮挡，阳光更加绚烂。

  束状的光线笔直穿过，精准无误地停在了阳台。

  瓷砖上露珠形成的无数水汽，将这轮斑驳的光线，涣散的更加慵懒。

  其中一道光芒，透过玻璃，不偏不倚地穿过饲养兔子的小铁笼，照在了浴室门上。

  随着兔子的移动，淡薄的阴影，也在改变着形状。

  最终变成一个半圆的弧度。

  渐渐成为了心形。

  ……

  10分钟后，穆凡推开浴室门，直奔厨房而去：“薇薇，稍微等我一会儿，我给你做个简餐，可以在去学校的路上，慢慢吃。”

  听到‘学校’两个字，白幼薇眼眸下垂，逐渐黯淡。

  她没有心思和兔子玩耍，蹑手蹑脚地走向餐桌，坐在椅子上。

  将兔子布偶紧紧地搂在怀里，心情低落。

  “当当——”

  “营养均衡的三明治来咯！”

  穆凡走出厨房，将餐盘摆在桌子上，接着又拿出一包饼干，放到了一旁：“还有，你喜欢的夹心饼干。”

  “薇薇，家里的食材，暂时只能做简餐。”

  “等以后有时间了，我提前买点蔬菜囤家里，给你熬皮蛋瘦肉粥。”

  突然，穆凡注意到白幼薇有些不开心。

  他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八成是白幼薇不想去上学。

  不对……

  与其说是不喜欢上学，倒不如说是，不愿意和自己分开。

  “这孩子，还真是黏人啊，不过……对没有安全感的女生来说，喜欢黏人，倒也正常。”

  穆凡移动椅子，坐在了白幼薇的身边，安慰道：“薇薇，教育机构的课程，压力比较小。”

  “每天，大概只有4节课的样子。”

  “很快就能放学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白幼薇没有说话，而是将脑袋埋得很深很深。

  穆凡面露苦笑。

  思索一会后，他从口袋掏出手机，调成了自拍模式，举到了身前：“白幼薇，快点看镜头，要拍照了。”

  白幼薇疑惑地抬起了头。

  穆凡迅速按下快门键。

  咔嚓——

  画面定格。

  傻乎乎的白幼薇，与咧嘴笑的穆凡，被保存进了相册。

  穆凡继续捣鼓了一会儿，将手机递了过去：“薇薇，给你。”

  白幼薇不明所以的接过手机。

  壁纸，是自己的样子。

  白幼薇眨巴着眼睛，又将视线移到了旁边的穆凡，嘟囔道：“有两个穆凡……”

  穆凡敲了一下白幼薇的脑袋，温柔谩骂：“笨蛋，那个也是我。”

  “如果待在陌生的环境，让你感觉到害怕和恐慌，你就把手机掏出来，看看这张照片。”

  “或许，能让你放松点。”

  白幼薇将手机贴向了胸口，嘴角划过些许暖意：“有穆凡……开心……”

  “真是个小傻瓜。”穆凡小声嘀咕。

  接着，他拿起温热的三明治，递了过去：“薇薇，先吃早餐吧。”

  稍作停顿，穆凡神秘一笑：“待会儿，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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