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麻的轻音语调，沿着穆凡的腔骨蔓延，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神经。

  穆凡倒吸一口凉气，吓得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地托住白幼薇的腰，迅速转身。

  以背对着小周的姿势，附向白幼薇的耳畔轻语呢喃：“喂……薇薇，你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坐在咱们后面的人，是警察。”

  “容易让他尴尬。”

  白幼薇歪了一下脑袋，古井无波的茶褐色眼眸，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异样。

  她缓慢地晃动脑袋，贴向穆凡胸膛的脸颊，朝着肌肤又凹陷进去了些许幅度，清幽道：“警察……也管不到我们的亲亲。”

  “哈！？”穆凡傻眼了。

  他木讷地愣在原地，忘记了思考。

  白幼薇……她似乎也没说错啊。

  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在穆凡的脑海中存在了一秒。

  便迅速消失殆尽，化为了虚无。

  穆凡摇晃着脑袋，保持清醒：“不对不对，薇薇，你别带歪我的思路啊。”

  “总之，你稍微安分点。”

  然而，穆凡的言语，并没有任何效果。

  白幼薇将穆凡搂得更紧了。

  微微抬起的眼眸里，闪烁出更加浓郁的期待：“想要……穆凡的亲亲。”

  穆凡心惊肉跳。

  他急忙抬起手，轻轻按压白幼薇的脑袋，纠结退让：“行，答应你，但不是现在。”

  “最起码……等周警官走了才行。”

  得到确切的答复，白幼薇的嘴角划出些许笑容。

  她用脑袋蹭着穆凡的胸口，眼眸洋溢着满足的喜悦：“穆凡……谢谢你……”

  从头到尾，小周都坐在沙发上，一脸懵逼地注视着两人的动静。

  当着自己的面，又搂又抱。

  甚至还大声密谋，等自己走了之后，再亲亲。

  穆凡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哗啦——

  小周站起身。

  他并没有走向穆凡，而是迈着稳重的步伐，严肃地注视着客厅的每一处角落。

  餐桌上，摆放着水果与卤菜。

  从塑料盒盖里侧蔓延的蒸汽水珠来看，它是温热的状态。

  似乎……是刚买回来不久。

  小周拿起卤菜，先是用手扇动空气，让气息涌入鼻腔。

  没有发现异常后，他将鼻子凑得更近了，深深地嗅了一口。

  穆凡满头问号：“周警官，你饿了？”

  小周扭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穆凡。

  不过，他并没有多言。

  而是放下卤菜，走向了次卧。

  嘎吱——

  小周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由于方向朝北的缘故，再加上窗帘紧闭，并没有阳光照进来。

  虽然房间里面不至于漆黑一片，但是能见度很低。

  只能隐约看见一些家具的轮廓。

  小周并没有进门，而是蹲下身子，用手指重重地划了一下地板。

  他的手指上，沾了些许灰尘。

  小周拈着灰尘，根据密度判断出：这间屋子，至少有一个星期没人进去过了。

  “嘶……”

  “只有两个房间……偏偏这间还没有生活痕迹。”

  “莫非……”

  小周扭过头，看向了主卧室的木门。

  一个恐怖的念头，瞬间在小周的脑海中蔓延。

  “他俩……睡在一起了！？”

  小周心慌得厉害。

  他不愿意相信穆凡对白幼薇做了龌龊之事。

  但是，证据摆在面前，他不得不相信。

  小周咽下一口唾液，探出手心，握住了主卧室的门把手。

  啪嗒——

  他再次将门开了一条小缝，站在门外观察。

  这间屋子，就比刚刚那间，要明亮的多。

  虽然墙角堆了一些杂物，但总体来说，相对整洁。

  尤其是摆放在中间的双人床。

  不仅有两个枕头，就连床单也有些许褶皱。

  就像是……有人在上面滚过似的。

  “咕咚——”

  小周吞下一口唾液，默默地关上了屋门。

  重新回到沙发上，小周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

  深吸一口后，将丝缕状的白雾，连同肺部的浊气，一并吐出，意味深长道：“穆凡，需要我联系事务所，帮你请个律师过来吗？”

  穆凡震惊地下巴都快掉出来了。

  就连五官也挤在一起，近乎扭曲。

  他立刻走到小周的身旁，惊愕万分：“不是？”

  “请律师做什么？”

  “我干什么了啊？”

  小周深吸一口烟，指向白幼薇道：“她是遭受拐卖的受害者，按理说，应该要联系父母带回去。”

  “如果暂时无法联系父母，根据流程，也应该是移交给有关部门，交给收留所抚养。”

  “但是，碍于你是烈士家属，是为这座城市做了很多贡献是光荣之家。”

  “又碍于当初是你救了白幼薇，她只愿意跟你说话。”

  “所以，我用自己的职业生涯，为你做担保人。”

  “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这个女生。”

  “可是……这才几天时间啊。”

  “你俩就亲密到同床共枕了？”

  穆凡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他明白：周警官误会自己了。

  穆凡挥动着双手，解释道：“周警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周弹着烟灰，连连点头：“是是是，你俩啥都没干。”

  “穆凡，你别告诉我，你俩只是躺在床上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然后第二天睡醒后，送她去上学。”

  穆凡的脑袋上空，盘旋着纵横交错的黑线：“呃……确实是这样。”

  小周微微一愣。

  几息后，他比了个手势，轻淡道：“六。”

  周围的气氛，越来越诡异。

  穆凡很清楚，如果自己再不说些什么。

  那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穆凡理了理思路，认真道：“周警官，白幼薇……她有孤独症。”

  “孤独症？”小周惊愕，视线也不由自主地汇到了白幼薇的身上。

  穆凡点点头，接着说道：“白幼薇的表达能力不是很强，动作有时候也缓慢迟钝，也常常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发呆。”

  “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她会抑郁。”

  “所以才和白幼薇睡一个房间，方便照顾。”

  “不过，我们盖的不是同一床被子。”

  穆凡下意识地瞥向白幼薇。

  此时，白幼薇正蹲在客厅的角落，认真观察兔子家族。

  或许是注意到穆凡投来的目光。

  她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扭过了头。

  与穆凡对视的瞬间，白幼薇的眼角也洋溢出一缕甜甜的微笑：“穆凡……你在看我。”

  短暂的愣神，穆凡将目光重新聚向小周，轻声叹了口气：“白幼薇最近很依赖我。”

  “似乎……已经把我当做最亲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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