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穆凡抬起手指，朝着白幼薇的脑袋轻轻敲了一下，‘数落’道：“笨蛋，以后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听着怪渗人的。”

  白幼薇撇撇嘴，荡漾着波纹的晶莹瞳孔，划过些许委屈：“知道了……”

  哈——唔——

  穆凡张开嘴，朝着鸭腿咬了一小口。

  他细细地咀嚼，感受着美食带来的快乐：“确实好吃。”

  在穆凡咀嚼的过程中，白幼薇的视线，始终没有从他的脸上移开。

  沾了些许油渍的嘴唇，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更加的明亮。

  白幼薇越看，越觉得喜欢。

  她缓缓低头，看向了握着的烤鸭腿。

  烤鸭腿上，有两道牙齿咬过的痕迹。

  其中一个，是自己的。

  另一个，是穆凡的。

  白幼薇歪着脑袋，疑惑的模样，似乎在想些什么。

  短暂的停顿，白幼薇凑近脑袋，轻轻咬了上去。

  鸭腿受到牙齿的挤压，汁水蔓延。

  白幼薇红艳的嘴唇，像是刷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琥珀，油光锃亮。

  咀嚼几下后，白幼薇将鸭肉咽了进肚子里。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了一丝甜甜的微笑：“穆凡咬过的地方……好好吃……”

  ——

  20分钟后。

  晚餐结束。

  收拾残局的过程中，小周也和穆凡闲聊。

  谈论的大部分都是白幼薇的事。

  得知白幼薇学会了洗衣做饭，甚至还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小周悬在胸膛里的那颗心，  也缓缓落在了地上。

  “啪嗒——”

  小周点燃一支烟，微微抬头，仰望着窗外的浓密黑云：“穆凡，说实话，当初你把白幼薇带走的时候，我挺担心的。”

  “我总害怕，你会对白幼薇做些什么。”

  小周顿了顿，苦涩轻笑：“可能是职业习惯吧，我对身边的每件事都很敏感。”

  “好在，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把白幼薇交给你抚养，我很放心。”

  “呼——”

  小周吐出一口烟雾，眼眸深处划过几分认真：“穆凡，我还是想邀请你来所里工作。”

  “到时候选搭档的时候，我保证第一个站出来。”

  “咱俩既是战友，又是朋友，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多好啊。”

  穆凡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他不忍心直接拒绝小周的邀请，便朝白幼薇的方向努了努嘴：“喏，要不你问问她？”

  小周顺势看向了白幼薇。

  此时，白幼薇正站在厨房的洗手池旁，拧着水龙头。

  尽管没有看到白幼薇的正脸。

  但是小周的脑海里，依旧浮现出晚餐的场景。

  给穆凡盛饭……却没有给自己盛饭。

  看得出……她的眼里，只有穆凡。

  要是穆凡成为自己的搭档，早出晚归，甚至半夜出警。

  白幼薇，她不得把所有的怨气，全部撒到自己的头上啊？

  万一孤独症恶化了，自己岂不是要成为罪人？

  光是想想，小周就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打了个寒颤，用咳嗽缓解尴尬：“咳咳……穆凡，你先照顾白幼薇吧。”

  “等毕业后，你就让她参加成人高考，志愿填警校。”

  “拿到学业证书后，一起过来。”

  “咱们所里，现在还没有女警呢。”

  穆凡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小周这家伙……怎么成天喊自己去应聘警察的职位？

  穆凡不想再继续聊工作的事情，用玩笑终止话题：“看女警不是很简单？”

  “回家把电脑打开，去召唤师峡谷看看，下路草丛里，就有皮城女警。”

  起初，小周还有些兴奋。

  但听到穆凡聊得是电脑游戏，他的心情瞬间被凉水泼灭：“你丫的，我真想徇私枉法，用铐子把你挂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

  远处的高楼，陆续亮起了霓虹灯的招牌。

  充满着烧烤气息的夜生活，渐渐开始。

  喝了几杯茶后，小周也起身告别。

  跨出屋门时，小周突然停住了步伐。

  他转过身，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不远处的白幼薇。

  接着，不放心地询问道：“穆凡，我有个朋友是医生，要不要找他问问情况，抽个时间帮白幼薇检查？”

  穆凡一口回绝：“不用。”

  小周微微蹙眉，担忧道：“孤独症，又叫自闭症，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记得……得吃药控制，才能好转。”

  穆凡的目光，黯淡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白幼薇遭受过的灾难。

  白幼薇的小姨，曾经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其中就包括弥漫着药水味的黑心诊所。

  如果不是白幼薇偷偷跑出来。

  或许……她早就被摘下器官，成为一具尸体了。

  白幼薇才刚刚脱离黑暗的泥潭。

  要是自己现在就带她去医院。

  必定会勾起白幼薇的心理创伤。

  这是穆凡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民间有句话叫做：只要不去医院检查，身体就发现不了毛病。

  虽然一句玩笑性质的调侃，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病情是根据心情而变化的。

  只要保持心情愉悦，一些轻微症状，是能够自愈的。

  “穆凡？怎么不说话？”

  小周的疑惑声，将穆凡的思绪，拉回现实。

  穆凡回过神，浅笑道：“白幼薇的孤独症，并不明显。”

  “以目前来看，她只是有点缺爱，需要陪伴。”

  “更何况，药物治疗对于一个刚成年的少女来说，太过于恐怖。”

  “每天要吃十几种不同的药丸，就算没病，也会被吓出病。”

  “所以，我想顺其自然。”

  小周想了想，觉得穆凡的话有道理。

  停顿片刻，他默默转过身：“行，就听你的。”

  “穆凡，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哒哒——

  小周的脚步声，随着凌冽的晚风，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穆凡正准备关门。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门框旁。

  小周把脑袋探了出来，神秘兮兮道：“穆凡，我想了想。”

  “其实，如果你真想和白幼薇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

  “六岁的年龄差，不算大。”

  “我爸妈还相差八岁呢，真要计较起来的话，我爸上高中的时候，我妈还在上小学二年级呢。”

  “穆凡，你要是答应，就点个头。”

  “我回头看看，能不能把白幼薇户籍那边的信息弄过来。”

  “以后也方便转户口啥的。”

  穆凡张大了嘴巴，有些不知所措。

  穆凡捏着拳头，贴到嘴唇边：“咳咳，转户籍，肯定要经过她亲妈那一关。”

  “她和白幼薇碰面，肯定又是一件麻烦事。”

  “别胡闹了，以后再说吧。”

  送走小周后，穆凡关上了屋门。

  确定外面已经没有脚步了，穆凡这才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只不过是吃了顿晚饭而已，周警官怎么就突然变得不正常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在钓鱼执法，抓我把柄吧？”

  正思索着，穆凡感觉衣角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穆凡顺势扭过头。

  此时，白幼薇正站在他的身旁。

  茶褐色的眼眸，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浮现出一层淡薄的光晕：“穆凡，他走了。”

  “我们，可以亲亲了。”

  “今天亲，明天也要亲。”

  “以后的每天……都想要穆凡的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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