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风，始终掺杂着泥土的芬芳。·

  神清气爽。

  众人并肩前行。

  经过杂货铺的时候，穆凡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我糙……”

  穆凡惊呼，吓得心脏急停。

  此时，杂货铺的门口，正站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黑眼圈旁的瞳孔，布满狰狞的腥红血丝。

  或许是整晚没睡的缘故，他的身体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

  用胳膊撑着门框，呼呼喘气的虚弱模样。

  宛如一头丧尸。

  “高飞？”穆凡满头问号，

  听到呼唤，高飞缓缓扭过头。

  他蠕动着干裂缺水的嘴唇，喉咙发出嗓音的声音：“穆……哥……”

  穆凡迎上前，匪夷所思道：“大早上的，你在搞什么飞机啊？”

  高飞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眸，欲哭无泪：“穆哥……没来……杨婉婷，她没来啊！”

  “她平时都是晚上六点下班。”

  “但是，我盼啊盼，等啊等，就是看不到她进小区的身影。”

  “发消息不回，打语音也不接。”

  “她……是不是出事了？”

  穆凡：“……”

  穆凡实在不清楚，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高飞幼小的心灵。

  索性抬起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默默叹息：“高飞，你现在有点精神失常，把杂货铺的门锁起来，回家补一觉吧。”

  高飞摇摇头，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决心：“我不！我要守在这里！”

  “杨婉婷没回我，肯定是昨晚加班熬夜了。”

  “饥肠辘辘，是最难受的时候！”

  “我一定要亲手给她煮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穆凡蠕动着喉咙，却一时语塞。

  他心里很清楚：以高飞的‘恋爱脑’状态，听不进任何一句劝阻。

  穆凡组织语言，悠悠道：“呃……高飞，你要是饿了，或者渴了，杂货铺里的零食，可以随便吃。”

  “但有一点……你别死在我的店里了。”

  短暂的寒暄，穆凡与高飞分别。

  领着白幼薇与沈欣，跨出了小区门。

  “呼——”

  穆凡吐出一口浊气，从临旁的树枝上，拽了片树叶，掐着根茎的纹路，无奈呢喃：“高飞这家伙……没救了。”

  穆凡的脑海里，回荡着高飞近段时间的甜言蜜语。

  但凡提到‘杨婉婷’三个字，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

  这个女人……真的有勾魂的魔力吗？

  穆凡咂咂嘴，下意识地看向了白幼薇。

  此时，白幼薇正提着兔子布偶的长耳朵，沿着路边垒起的阶沿，默默行走。

  下垂的眼眸深处，流露着复杂的情绪。

  尽管白幼薇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是穆凡却能看出来：白幼薇正在想杨婉婷的事。

  害怕已经步入正轨的宁静生活，再次被打破，搅得浑浊不堪。

  穆凡静静地注视着心情低落的少女。

  他并没有急着安慰。

  而是握着手中的绿叶，在中间位置扣了个洞。

  紧接着，跑到白幼薇的面前，将树叶贴向自己的眼眸。

  “穆凡？”白幼薇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

  她轻轻歪了一下脑袋，疑惑不解道：“你在做什么？”

  穆凡倒退着走路，眨眼道：“我在看你。”

  “诶？”白幼薇愣然。

  她停在原地，将兔子布偶塞进了沈欣的手里。

  紧接着，探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额前的刘海，露出了映照着柔光的茶褐色眼眸。

  做完这个举动，白幼薇又将兔子布偶，从沈欣的手里拿了回来，抱在了怀里，喉咙发出清幽的语调：“穆凡……那你好好看。”

  从头到尾，穆凡的视线，都没有从白幼薇身上移开。

  她整理仪表的动作，也全然被收之眼底。

  穆凡满脸黑线，心情复杂。

  自己只不过是随便说一句腻歪语句。

  这丫头居然正儿八经的操作。

  白幼薇……她也太认真了吧。

  白幼薇并不清楚穆凡想做什么。

  但只要穆凡想看自己，她就会让穆凡看个够。

  四目相对后的数秒，白幼薇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再次把沈欣当做人体支架，把兔子布偶塞到她的手里。

  随后探出手，用弯曲的手指攥着衣襟，轻轻往下拽了一点，认真道：“穆凡……好像喜欢看这里。”

  穆凡：“！？”

  穆凡吓得一颤，急忙来到白幼薇的身边，把衣襟重新拽了上去。

  抬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白幼薇的脑袋，‘谩骂’道：“笨蛋，你别那么实在啊！”

  沈欣：“(?????)”

  穆凡注意到沈欣投来的吃瓜眼神。

  他二话不说，扬起拳头，在沈欣的脑袋上砸出一个冒烟的大包，‘呵斥’吐槽：“你都把白幼薇教成女流氓了！”

  沈欣捂着脑袋，露出了哭唧唧的表情：“我承认我教过。”

  “但是……这招不是我们门派的技能啊……”

  “(?﹏?)”

  ——

  打闹的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

  清净的氛围，也在这股调味剂的润色中，活跃了不少。

  15分钟后，众人来到了车站。

  尽管是早晨。

  但坐车的游客，仍然很多。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树荫下站着三五成群的人。

  他们抽着烟，嘻嘻哈哈。

  看到有人过来了，就会立刻抬手招呼一声‘去哪？还差一个人，上车就走。’之类的言语。

  附近的小推车，也散发着美食烹饪的香味。

  不远处传来路人的聊天声。

  但是很快，便被呼啸而过的车驰声，以及汽笛声掩盖。

  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幼薇从来都没有见过热闹的环境。

  她眨巴着茶褐色的眼眸。

  清纯的瞳孔里，散发着洁白的柔光，对身边的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好多黑乎乎的头……”

  窣窣——

  沈欣轻轻攥着白幼薇的胳膊，兴奋地指向斜对面的餐车：“白幼薇，快看，那里有卖火山石烤肠的！”

  “火山石？”白幼薇疑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脑海里，也浮现出一座正在着火的石头小山。

  见白幼薇露出一副呆萌的憨憨表情，沈欣更加详细地解释：“哎呀……火山石，只是烤肠的种类名称。”

  “这种烤肠，是用烧得滚烫的鹅卵石，煎出来的。”

  “浑身都是肉，又长又粗。”

  “啊呜一口咬下去，滋滋冒油。”

  “味道可好吃啦！”

  “要不要去买一根尝尝？”

  白幼薇思索了一小会儿。

  她探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穆凡的屁股。

  趁穆凡捂屁股扭头的间隙。

  白幼薇抬起了茶褐色的眼眸，古井无波的瞳孔里划过一抹娇柔，呢喃询问：“穆凡。”

  “你想吃一根又长又粗、咬下去滋滋冒油的火山石烤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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