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薇薇……我没有。”

  “我只是担心，会吵到你。”

  “然后……让你睡不好觉。”

  穆凡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冰冷气氛的衬托下。

  他的心里，衍生出了些许心虚。

  穆凡说着解释的话语，试图转过身。

  然而——

  白幼薇的手，却像大铁钳似的，将穆凡搂得很紧。

  纵使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无法完全转过身。

  更无法看到白幼薇的脸庞。

  “穆凡，不要动，就这样……安静抱着。”

  “薇薇……有话要对你说。”

  少女的轻柔语调，好似浅夏微风，浮现些许微凉。

  穆凡微微张口，却如鲠在喉。

  他宛若一尊雕像，安静地站在原地。

  眼眶中的那轮黑眸，紧紧地盯着落地窗的透明玻璃窗。

  黝黑的天空，没有任何光亮。

  白幼薇的模糊身影，映射现象。

  “穆凡。”

  白幼薇闭上眼睛，更加细腻地感受、穆凡洁白衬衫传递的熟悉气息：“她们带我去黑诊所，让我捐肾脏去救她们的儿子。”

  “跑出来后，我过着捡垃圾的日子。”

  “很冷……也很饿……”

  “后来，我遇到了人贩子。”

  “他们教我偷钱包……教我装可怜……”

  “虽然偷不到钱的时候……会被打、被骂。”

  “但是……每天都能吃到填饱肚子的东西。”

  白幼薇抿着唇，微微下垂的眼眸，逐渐黯淡：“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

  “直到……穆凡的出现。”

  哗哗——

  白幼薇将穆凡搂得更紧了。

  她用牙齿重重地咬着被抵出惨白的薄唇，一字一句道：“穆凡。”

  “你是第一个……听到打火机卖200块……没有骂我的人。”

  “也是第一个……把兜里的钱……全部给我的人。”

  “薇薇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穆凡……我是你的……”

  “我永远都是属于你的……”

  “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你以后……不喜欢我了……”

  “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可以一脚把我踢开……”

  “也可以把我扔进垃圾桶……或者把我绑起来……”

  “只要折磨我……能够让你开心……”

  “那么……薇薇就是自愿的……”

  白幼薇顿了顿。

  她咽下一口唾液，混杂着五味杂陈的悲伤情绪，尽显无疑：“但是……薇薇只要求一点……”

  “穆凡……不管你做什么事……都不要瞒着薇薇……”

  “薇薇……能猜到的……”

  “不喜欢……不喜欢被孤立的感觉……”

  “心……会痛……”

  穆凡愣然。

  卑微到极致的心里话，宛如锐利的尖刺。

  不偏不倚地扎向穆凡的胸膛。

  连同那颗怦怦狂跳的炙热心脏，也被荆棘所伤。

  穆凡一直以为，白幼薇的孤独症被治好了。

  殊不知，笑容都是在表层。

  那些缠绕阴霾的梦魇，全部隐藏在了白幼薇的心底深处，蜷缩成了一个小点。

  重新等待着病痛爆发、破体而出。

  侵蚀白幼薇的身躯。

  阳光，固然温暖。

  但是……总有它照不到的地方。

  哗哗——

  穆凡转过身。

  他展开双臂，将少女轻轻地搂入怀中。

  同时，小臂贴着少女的脸颊，将温暖的手掌搭向她的脑袋，温柔轻吟：“薇薇，我没有故意隐瞒。”

  “杨婉婷酒精中毒，我来客厅和高飞打电话，纯粹是担心嗓门大，吵到你睡觉。”

  稍作停顿，穆凡又补充道：“呃……不过，确实也有一点点，怕你生气的意思。”

  “毕竟，你和杨婉婷有矛盾。”

  “平常的小事，我不会管，也不会打听。”

  “但今天的事，涉及人命。”

  “再加上，白阿姨今天求过我。”

  “我带着高飞一起救她，总得顾及你的感受。”

  白幼薇的眼眸，掠过些许光亮。

  她能够感觉到，穆凡说的是心里话。

  哗哗——

  白幼薇将脑袋贴向穆凡的胸膛，宁静的表情洋溢着几分安心，释然道：“穆凡，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薇薇对你的喜欢，是认真的。”

  “所以，不会控制你。”

  “你可以做任何，你认为对的事情。”

  “薇薇，会理解你的。”

  穆凡注视着白幼薇眸子里投来的炙热光线。

  心里，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白幼薇的表达能力，比较差。

  但是却能够通过眼神，将内心的感情，真情流露。

  她说了那么多，只是想表达：自己可以和杨婉婷接触、交谈、沟通。

  只要没有做越界的事情，白幼薇都不会在意。

  尽管她有一点点的占有欲，但不会像病娇似的，不允许自己跟任何女性说话，只能与她一起，过着封闭的‘二人世界’。

  啪叽——

  穆凡轻轻按压白幼薇的脑袋，上扬的嘴角划过一丝温馨的浅笑：“薇薇，我觉得，你以后一定能成为贤惠的妻子。”

  白幼薇弯成月牙的眼角，洋溢着幸福的柔光，温暖回应：“穆凡，你以后……也能成为照顾家庭的好夫君。”

  穆凡满脸汗颜：“夫君？这个词谁教你的？”

  白幼薇眨巴着古井无波的眼神，悠悠道：“沈欣教的。”

  穆凡碾掉额头的汗珠，教育道：“别听沈欣瞎教，她喜欢古装剧，‘夫君’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

  白幼薇疑惑询问：“那……应该用什么词？”

  穆凡探出手，轻轻刮了一下白幼薇的鼻梁，打趣道：“用现代词语啊，‘老公’这个称呼，就挺不错。”

  白幼薇用手指戳着嘴角，轻轻的歪了一下脑袋：“老公？”

  几息后。

  她抬起茶褐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穆凡的眼眸，轻声呼唤：“穆凡……老公……”

  嗡嗡——

  穆凡的心，宛如触电似的，猛然一颤。

  惊愕的眼眸中，更多的是兴奋。

  天底下……没有哪个男生，能抵挡得住‘爱称’的撒娇轻吟。

  穆凡望着眼前，比自己矮一个脑袋的少女。

  越看，越觉得可爱。

  穆凡心跳加速，眸子里划过些许期待：“薇薇，你再叫声让我听听？”

  “老公。”

  “穆凡老公。”

  “小凡凡老公。”

  哗啦——

  穆凡半蹲着身体，抱住白幼薇的小腿，用力起身。

  白幼薇整个人，都被扛在了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增高，让白幼薇心惊胆颤：“穆……穆凡，太高了。”

  穆凡嘴角划过些许邪魅，径直走向卧室：“薇薇，还记得你今天提到的‘小草莓’要求吗？”

  “我，穆凡。”

  “答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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