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

  “薇薇……也只有18岁……”

  “她从薇薇出生开始……就想见薇薇了吗……？”

  白幼薇呢喃自语。

  眼眸中的光线，忽闪忽明。

  啪叽——

  穆凡的手掌，再次停留少女乌黑的长发，温柔抚摸：“薇薇，要去打个招呼吗？”

  白幼薇并没有回应话题。

  嘴里依旧嘟囔着自言自语的含糊语调：“既然想见薇薇……为什么一直没来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等到薇薇遇见穆凡后，才找过来呢？”

  “薇薇……谁也不想见……”

  白幼薇的语气很轻，宛若冰霜。

  恰好此时，白颂芝也从厨房扭头，看向客厅方向。

  或许是感知到了什么。

  她年迈的脸庞，划过些许忧愁。

  连同眼角边的皱纹，也变得更加深邃。

  啪嗒——

  白颂芝关掉了煤气灶。

  无声地解开围裙，放到一旁。

  随即滑开厨房门，迈步向前：“穆凡……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

  “锅里的红烧鱼，需要再焖一会儿，味道才香。”

  “我先回去了。”

  咯噔——

  穆凡愣然，起身道：“忙了这么长时间，总得吃完饭再走啊。”

  白颂芝摇摇头，嘴角划出几分苦笑：“平时，我也是一个人随便吃点。”

  “你能邀请我过来看看，我已经很满足了。”

  “穆凡，谢谢你。”

  白颂芝将视线移开。

  注视白幼薇的侧脸数秒后，转身推开了屋门。

  “白阿姨……你等等。”穆凡迎上前。

  窣窣——

  白幼薇突然从沙发上窜起，埋着脑袋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薇……薇薇？”

  “沈欣，你拦一下白阿姨，我去房间。”

  走出几步，穆凡又回过头，不放心道：“杨婉婷，饭菜已经做好了，你去厨房打包点饭菜，追上她们。”

  “喔，好……”杨婉婷立刻起身，去了厨房。

  几息后。

  穆凡打开了卧室门。

  此时的白幼薇，正蹲在书桌底下，蜷缩靠着墙。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脑袋埋了进去，抽搭哭泣。

  望着少女伤心的模样，穆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呼——”

  穆凡微微叹息，爬到桌子底下，轻轻拍着白幼薇的肩膀，温柔安慰：“薇薇，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你先出来。”

  “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沟通。”

  白幼薇吸着鼻子，缓缓抬头。

  微微泛红的眼眶，氤氲着晶莹泪珠：“穆凡……我是不是特别坏啊？”

  穆凡往桌底爬得更深了些，跪坐在白幼薇身旁：“没有啊。”

  白幼薇抿着唇，语气划过一丝悲伤：“可是……我没留她吃饭……”

  “她……她会饿肚子的……”

  “饿肚子……会难受……”

  啪叽——

  穆凡探出手掌，轻轻抚摸白幼薇的脑袋，浅笑安慰：“笨蛋，我已经让杨婉婷去盛饭了。”

  “白阿姨，她不会饿肚子的。”

  白幼薇的瞳孔，闪烁着水雾状的荧光：“真的……吗？”

  穆凡点头：“当然是真的。”

  “可是……我……”白幼薇垂着脑袋，欲言又止。

  望着少女纠结的模样。

  穆凡的心里，也猜测到了些许想法。

  他很清楚：白幼薇依旧无法接纳白颂芝。

  十八年没有见面，白幼薇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任何母爱。

  受到折磨与欺辱时，她也只能将委屈全部咽进肚子里，独自承担。

  常年待在弥漫水霉气息的小黑屋里，也渐渐让白幼薇衍生出了‘不该被生下来’的想法。

  直到这股怨气被潜默化转移。

  从而使她与白颂芝的隔阂，越来越多。

  用一句话概括：白幼薇与白颂芝的芥蒂，需要由时间淡化。

  “薇薇。”

  穆凡探出胳膊，轻轻握住白幼薇的手腕，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平缓：“先从桌子底下出来吧。”

  “我弯着腰，也容易撞到脑袋。”

  “有点难受……”

  白幼薇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抬起眼眸，注视着穆凡的脑袋。

  果不其然。

  穆凡的头顶，正死死地抵着书桌。

  并且保持着头发被压平的紧绷状态。

  白幼薇急忙探出手，去摸穆凡的脑袋：“穆凡……不要难受……”

  “薇薇……现在就出来……”

  ——

  2分钟后。

  穆凡牵着白幼薇，带她回到了客厅。

  客厅空空如也。

  杨婉婷与沈欣，并没有回来。

  白幼薇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

  唯唯诺诺的模样，像个犯错的孩子：“穆凡……她们去哪了？”

  穆凡蠕动着喉咙，正打算解释。

  屋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下一秒，掩合的屋门被推开。

  沈欣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杨婉婷呢？”穆凡问道。

  沈欣鼓着腮帮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和白阿姨在杂货铺。”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我待在旁边偷听，感觉不太好。”

  “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闻言，穆凡稍稍松了口气。

  白幼薇却扭过脑袋，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呼呼——

  微风拂过。

  偌大的客厅，荡漾着些许冰冷的气息。

  穆凡不想让氛围继续尴尬，起身挑开话题：“时间不早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薇薇，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有很多菜都是我做的。”

  “看看你能不能尝出来。”

  沈欣感应到穆凡眼神中的想法，急忙担任僚机的角色，点头活跃气氛：“没错没错，我亲眼看哥哥做的菜！”

  “白幼薇，我敢保证，你今天一定会很惊讶！”

  “因为吃完饭，就可以看到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沈欣的聊天方式，太过于跳跃性。

  白幼薇还在思考，沈欣是什么时候看到穆凡做菜时。

  她便提出了‘精心礼物’。

  和在学校时的说法，一模一样。

  白幼薇眨巴着眼眸，疑惑询问：“是泥巴苹果吗？”

  嗡嗡——

  沈欣的身躯，猛然一颤。

  脸上浮现着肉眼可见的惊慌：“什……什么泥巴苹果啊？”

  “白幼薇，你可别胡说八道喔！”

  “我……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东西的！”

  白幼薇歪着脑袋，眼里的疑惑更浓郁了：“可是，泥巴苹果是我们一起做的呀。”

  沈欣心惊肉跳，急忙迎上前，去堵白幼薇的嘴巴。

  并且，眼神还有意无意地瞥向穆凡：“啊啊啊啊啊……”

  “白幼薇，现在还不能告诉哥哥，和泥巴苹果有关的事情啊！”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必须要让哥哥，亲自发现怀孕！”

  “否则……他是不会轻易珍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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