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给高飞啊，他挺喜欢待在杂货铺里面的。”穆凡回应道。

  杨婉婷抿着嘴唇，眉间堆积的忧愁，愈发浓郁：“高飞他不行。”

  “他只擅长卖东西，谈生意必须得我来。”

  “之前有一次进货，他就帮了倒忙。”

  “害我差点和新厂家谈崩了。”

  “……”

  杨婉婷喋喋不休，将这段时间来的苦水，全部都说了出来。

  穆凡听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直到高飞的‘罪行’，全部被杨婉婷公之于众。

  穆凡这才抬起手指，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无奈叹息：“高飞啊高飞……你把杨婉婷得罪成这个样子。”

  “估计……你的追求之路，要没戏了。”

  穆凡瞥了一眼气呼呼的杨婉婷，轻咳两声，转移话题：“行吧……谈生意的事情，以后我花时间教教他。”

  “杨婉婷，冰淇淋店，就拜托你了。”

  短暂的停顿，穆凡嘴角划过些许温馨笑容，打趣道：“沈欣，以后，你就能成为冰淇淋王了。”

  “想吃多少冰淇淋，就吃到多少冰淇淋。”

  “但是，得注意节制啊。”

  “把肚子吃坏了，我可不赔钱，哈哈哈。”

  纵使笑话活跃气氛，沈欣也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她蠕动着喉咙，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但停顿片刻，还是将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哥哥……我可能，吃不到冰淇淋了。”

  轰——

  一语既出，众人惊呼。

  穆凡率先回过神，担忧询问：“沈欣，怎么了？”

  唰——

  沈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在屏幕上捣鼓一会儿后。

  将屏幕转到穆凡面前：“哥哥，美术学院给我发通知书了。”

  “下个星期，我就得去报到。”

  “然后，就正常开学了。”

  穆凡凑近脑袋，观察短信的内容。

  确实是美术学院官网发的信息。

  见状，穆凡悬在嗓子眼里的心，也缓缓落下。

  “我还以为发生很严重的事了……敢情闹了半天，是通知书啊。”

  穆凡微微一笑，嘴角挤出笑容：“妹妹，恭喜啊，你的梦想实现了。”

  白幼薇也缓缓点头，附和道：“沈欣，恭喜你喔。”

  杨婉婷也露出会心的笑容：“大祭司，你的努力没有白费，以后可以专心画画了。”

  纵使得到被认可的感觉，沈欣也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美术学院，垮了好几个省。

  在学业没有完成前，几乎很少有往返的时间。

  也就是说，以后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沈欣将手机熄屏，放回口袋。

  她垂下脑袋。

  黝黑的眼眸，荡漾着几分悲伤：“哥哥，白幼薇，冰贵人，我舍不得你们……”

  “我好担心……去新学校后，没有人陪我说话。”

  “而且……而且我好想念黑星星啊。”

  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小黄狗。

  此刻的小黄狗，仍然摇着尾巴，聚精会神地观看电视机里播放的猫和老鼠。

  或许的感受到三道投来的目光。

  小黄狗扭过头，吐着舌头发出软糯的撒娇：“嗷呜——”

  沈欣的伤心欲，更浓郁了：“哥哥……”

  “要不……我也学白幼薇，不上学了，陪你们好好在一起吧。”

  穆凡当即说教：“你俩情况不一样。”

  “白幼薇……她并不想追求高学历。”

  “但是……你的梦想，一直是以画画为目标的。”

  “美术落榜后，你又报名机构，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吗？”

  “现在，美术学院的大门，为你敞开。”

  “如果在最后一步选择放弃，太可惜了。”

  “可是……可是……”沈欣抿着嘴唇，陷入纠结。

  穆凡并不想让气氛变得太尴尬。

  他摆摆手，打断道：“沈欣，虽然我没法为你做出最终选择。”

  “但是，你得搞清楚，你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有句话我要说清楚。”

  “即便最后，你真的不想去美术学院，而是选择留在小镇，过着平凡的生活，那我们欢迎你。”

  “我……我……”沈欣蠕动着喉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哗啦——

  沈欣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客房：“哥哥……我……我去休息一会儿！”

  “喂……冰贵人！”杨婉婷也追了上去。

  嘎吱——

  砰——

  随着房门打开，又掩合。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穆凡、白幼薇，以及小黄狗。

  穆凡坐在沙发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白幼薇的视线，也紧紧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茶褐色的瞳孔，在眼眶中微微打转。

  谁也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凡凡。”白幼薇轻声呢喃。

  “怎么了？”穆凡下意识地回应。

  白幼薇扭过头，眨巴着清澈的杏仁瞳孔，悠悠询问：“沈欣……她真的要走了吗？”

  穆凡嘴角划过些许苦笑：“应该吧。”

  “那……她以后会忘记我们吗？”白幼薇继续询问。

  啪叽——

  穆凡轻轻敲了一下白幼薇的脑袋，温柔谩骂：“笨蛋，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们相处的时间，都有一年多了。”

  “这段感情，不会散。”

  白幼薇没有说话。

  而是紧紧地盯着穆凡的眼神，感受着那股温柔的光亮。

  许久。

  白幼薇才点点头，用鼻音发出一个软糯的语调：“喔……”

  ——

  夜，深了。

  穆凡与白幼薇洗完澡。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薇……”

  话音未落，匆促的电话铃声，将穆凡的思绪打断。

  穆凡拿起手机。

  散发着幽暗荧光的屏幕上，显示的是周警官的备注。

  穆凡起身，走到窗台前，滑开接听键：“喂，周警官。”

  周警官：“穆凡，你睡了吗？”

  穆凡：“还没呢，刚躺下，呃，突然打电话过来，是因为……沈欣的事情吗？”

  周警官微微一笑：“是啊。这段时间，我几乎整天都泡在资料科里面，把休息时间全部腾出来，帮忙找人。”

  “结果……”

  穆凡迫不及待地追问：“结果是什么？”

  周警官看了一眼身前的电脑屏幕，语重心长道；“经过重重筛选，在排除所有时间线不吻合警员的情况下。”

  “我找到了，最相似的人。”

  穆凡屏住呼吸：“是谁？”

  周警官一字一句道：“穆桦，我的师父。”

  “也就是……你的父亲。”

  短暂的停顿，周警官继续说道：“穆凡。”

  “我建议……你最好别把这件事告诉沈欣。”

  “因为……对她来说，打击太大。”

  “对你来说，也不好收场。”

  “更何况……这只是一个猜测和假想。”

  “具体的真相，无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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