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薇摇晃脑袋，悠悠回应：“不是的……小凡凡，你没有把我弄伤心。”

  “那是什么原因？”穆凡语气担忧。

  脑海中，也在回忆与白幼薇相处的往昔。

  试图寻找矛盾的误会根源。

  哗哗——

  白幼薇翻动小册子，古井无波的眼眸不再有任何情绪：“不是的……小凡凡……不是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们一起……把这个小册子烧掉，然后掩埋，好不好？”

  穆凡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很清楚，这个小册子对于白幼薇来说，代表什么。

  那是缺乏安全感的梦魇。

  是过去的灾难。

  烧掉小册子，代表斩断过去。

  白幼薇从此焕然一新。

  “呼……”穆凡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目光满是坚定，“薇薇，我陪你把它烧掉。”

  “订婚后，我们开启新人生。”

  ……

  五分钟后。

  穆凡从厨房翻出一个铁盆，将它拿到房间。

  虽然在卧室玩火，是十分危险的行为。

  但考虑到卧室是自己与白幼薇休息的场所，在这里舍弃过去，更能彰显意义。

  更何况，小册子的纸页，并不多。

  即便将整本册子点燃，丢进铁盆。

  不到几分钟的工夫，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哐——咚——

  穆凡将铁盆放在稍微空旷的地方，将打火机递给白幼薇：“我们开始吧。”

  白幼薇点点头，乖巧地接过打火机。

  突然，她轻轻愣了一下。

  “薇薇，怎么了？”穆凡疑惑询问。

  白幼薇将打火机摊在手心，清幽道：“小凡凡，这个打火机，是我卖给你的。”

  穆凡低下头。

  红黄底色的打火机，正静静地躺在白幼薇的掌间。

  液化气体充足。

  并没有使用太多次。

  自从穆凡戒烟后，便很少用过它。

  “是诶。”穆凡将打火机拿起，不由自主地压住按钮。

  啪嗒——

  一团橙色的火焰，升腾而起。

  昏黄的光影，在彼此的脸庞，隐约浮现。

  “薇薇。”穆凡紧紧地盯着跳动的焰火，心情格外沉重，“把小册子翻开吧。”

  白幼薇点点头，用鼻音发出一个软糯的音符：“嗯。”

  她翻开小册子。

  第一页，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

  咔嚓嚓——

  白幼薇毫不犹豫地将它撕下，触碰焰火。

  伴随着些许黑色的烟熏物质，纸页迅速被点燃。

  白幼薇松开手指，将燃烧的梦魇丢向火盆。

  “这座城市下了好久的雨，没有衣服穿，肚子也好饿……”

  “那个男人……把我带回家……”

  “他也会让我出去骗钱……做盗窃的事情吗？”

  咔嚓嚓——

  纸页再次被撕下，点燃丢进火盆。

  “食物竟然是热的……吃进肚子里……好温暖……”

  “他叫穆凡？”

  “穆凡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

  “我要听话……听话……才能活下去……”

  咔嚓嚓——

  纸页，再次燃烧。

  “肚子……好痛……”

  “要告诉穆凡吗？”

  “不……不行……会被讨厌的……”

  “薇薇……薇薇不想麻烦任何人……”

  “好痛……真的好痛……”

  咔嚓嚓——

  “摸头……好舒服……”

  “穆凡好温暖……”

  “但是总有一天……这段关系会结束的……对吗？”

  咔嚓嚓——

  “穆凡联系警察了……他要送我离开……”

  “不想上学……但最近还是进学校了……”

  “没有朋友……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穆凡说……他会来接我。”

  “他真的会来吗？”

  咔嚓嚓——

  “食堂有橘子。”

  “但是身上没有钱。”

  “站在窗口旁边……看了好久好久……老板似乎注意到了，给了一个橘子。”

  “把橘子带给穆凡，穆凡应该就会开心吧？”

  “穆凡开心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讨厌我了？”

  咔嚓嚓——

  “穆凡……不见了……”

  “薇薇一个人待在家里……”

  “他去哪里了？”

  “好害怕……”

  “讨厌……讨厌一个人……”

  咔嚓嚓——

  “女朋友……”

  “我是穆凡的女朋友吗？”

  “我应该做什么……”

  “如果惹到穆凡生气……会被分手吗？”

  “薇薇……不想再回到原点。”

  咔嚓嚓——

  “……”

  咔嚓嚓——

  “……”

  咔嚓嚓——

  “……”

  纸页，一张张的点燃。

  铁盆里的灰烬，越来越多。

  从头到尾，穆凡都蹲在旁边，沉默不语。

  任由那抹橙黄色火苗，在眼眸中浮现颤动的倒影。

  白幼薇……她始终都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少女。

  在长达一年多的陪伴与呵护中。

  白幼薇藏匿在心底深处的封闭内心，也逐渐打开。

  回归到普通人的模样。

  “傻丫头……”穆凡探出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白幼薇被火堆炕得有些燥热的脸蛋，“谢谢你的陪伴。”

  白幼薇眨巴着眼眸，认真呢喃：“小凡凡，应该是薇薇谢谢你。”

  “笨蛋，我也得谢你啊。”穆凡释怀一笑，“如果没遇到你，我也没法认识沈欣和杨婉婷。”

  “现在的我，肯定和那个雨夜一样，颓废不堪，酗烟酗酒，浪费生命。”

  白幼薇再次摇晃脑袋：“不管怎样，都是薇薇谢谢你。”

  “如果没有遇到小凡凡……就没有现在的白幼薇。”

  “薇薇会被人贩子卖掉……然后打断四肢……一直帮他们乞讨。”

  “……”

  越说越压抑。

  穆凡并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重。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转移话题道：“对了。”

  “薇薇，刚开始你说的‘揉你一下，才想起来小册子’，是什么意思？”

  白幼薇眨巴着清澈的眼眸。

  几息后，她低下头，继续翻着小册子。

  很快，手指便停下。

  酥软的清幽语调，悠悠响起：“小凡凡买了绑着红绳的小铃铛，说戴在脚踝会很好看。”

  “然后小凡凡就把薇薇压向床单，和薇薇亲亲。”

  “又把薇薇的腿分开，做出……”

  轰隆——

  穆凡头皮发麻，立刻探出手，去抢夺小册子：“薇薇，行了行了。”

  “这件事情，就不要念出来了。”

  “要不然，又要被审核骂，邢鹿鹿都被骂过好几次了。”

  然而——

  白幼薇却不管不顾，继续往下念。

  穆凡听得面红耳赤，惊愕连连：“薇薇，这个小册子，不都是记录伤心事的吗？你念这些做什么啊？”

  白幼薇停顿了。

  几息后，她抬起眼眸。

  茶褐色的瞳孔，映照出些许委屈，撇嘴道：“因为结束后，你就说困了。”

  “薇薇攥着你的手腕，移到胸口前，让你继续捏捏。”

  “但是，你还是把胳膊移开，翻身睡着了。”

  白幼薇撇撇嘴，一字一句道：“杂鱼小凡凡，好没用。”

  穆凡：“……”

  穆凡的心，沉浸着五味杂陈。

  停顿数秒，他果断将这一页撕下，丢进火盆：“烧了烧了。”

  “过去的事情……统统忘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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