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上了二楼厕所，吵吵嚷嚷的一堆人，都叼着烟，基本上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原来初中部脸熟的也就是打个招呼，海平和他们说说笑笑的，看到我过来了

  “你特么怎么这么磨叽，才来？”

  “别提了，我早就看见别的班都出来了，我们班那个班主任一直啰里吧嗦一大堆。”

  “哎哟，这不是九哥么？”这时候一个个子高高的，白白胖胖的人过来了。我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因为初中的时候他好像是因为说错了话什么的，让管军不高兴了。管军就说放学要制他的事（制事，方言，意思也就是弄他，打他，找他事的意思。）这一下就给他吓着了，还没放学之前，自己拿了一块板砖，走到管军面前冲着自己头顶咣当就是一下，这事也就算不了了之了。

  “嗷王你也来一高了啊？”我叫着他的外号，其实你说他虎吧，他大多数时候挺怂的，你说他怂吧，他敢拿板砖拍自己的头。

  “去去去，还嗷王呢，都高中了，叫我初中外号是不是。”

  “中，叫你吴仪，叫你大名，一天天的，哈哈。”我笑着点上一根烟，看着满满当当的二楼厕所，不认识的人还真的多，大多数都是拽的二五八万一样。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都不敢逗留太久，还得回班上课，刚刚开学，谁也不敢太过于造次。

  高中晚上就有晚自习了，晚自习的时候是大家都非常喜爱的时刻。因为基本上没有老师盯着，都相互之间攀谈，经过一俩月的磨合，也都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同时我们班还有两个转学生，别的班也都有，估计是正式开学不好进，托关系等到开学有一阵了再偷偷送进来。这种手法也很常见了。

  新转过来的一个跟我坐同桌，偶尔一起抽个烟，叫马赛，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最起码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

  同样的经过一俩月磨合期，混混圈又是老一套，开始这个班的扛子是谁，那个班的扛子是谁。我和那个煞笔薛洋伟一个班，他还过来笑嘻嘻的问我，

  “那啥，九哥，咱初中的事过去了就算过去了，现在咱一个班，还得多靠你撑着啊。”

  我是真的恶心这种人，奈何这种两面三刀死皮不要脸的人往往在社会上还都能混的不错，不过时间久了，也没人愿意搭理吧。反正最后挨打的不是我，初四毕业最后那一场，还是他们一起挨的打。我随口说道

  “哦哦，呵呵，我对这些没兴趣，你愿意干啥干啥。”

  一方面是刚上高中，谁也不敢就像初中那时候一样，另一方面我知道他这么问是啥意思，就是为了给自己弄个名声，十二班的扛子，真TM无聊。我说完薛洋伟还硬给我塞了一包烟，他塞完烟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九哥还是大气，那就不打扰你了。有啥事可以给我说哈。”

  我就没搭理他这一岔。

  二楼厕所我是越发的觉得厌烦，因为看得出来大多数人都是那种没什么战斗力就爱装一下，打个便宜架还行。也就没太多的和他们走的太近。

  反正我就自己抽自己的烟，没人来惹我，我也懒得惹别人。这天第一节课晚自习下课，照常去二楼厕所抽烟，海平过来了

  “有人要找嗷王的事。”

  “谁啊？”我问道。

  “嗷王他们班的，有几个是一起的，因为人太多，过教室门的时候相互绊了一跤就吵吵起来了，说要找嗷王的事。”海平说道。

  我也没怎么寻思太过于复杂的，就觉得嗷王是曾经的校友，得帮，我说道

  “给嗷王说，下节晚自习下课，把那边的人叫过来。”

  “那咱叫谁啊？”

  “随便，叫不叫的，不行直接干就完了，干不过再说。”

  “那行。听你的。”

  到了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我叫上马赛就过去了，除了我俩，还有那个煞笔薛洋伟，整个班也没有抽烟的了，也就是没什么让我印象深刻的不学习的了。

  到了二楼厕所，依旧是人声鼎沸，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反正我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人，我也不关心。我就看见嗷王和几个人站在角落里，明显对面几个人占了上风，我赶紧往那走。我到了以后海平也不知道从哪也就过来了。

  嗷王看见我过来了，瞬间也是有了底气，我观察了一下对面的俩人，看着像是本地人，我直接用本地方言开口说道

  “就是恁找俺事了？”

  对面听到开口就是纯正的本地方言明显愣了一下，因为大部分来到一高的都觉得一高基本上都是油田人，都说普通话，比较好欺负什么的。

  “是他先骂我们的。”其中一个开口说道。我听见这我就笑了，一开口就明显是不咋学习但是又不彻底混的半吊子罢了。

  “别管嫩多！是你们先说找事了不是？骂你你没骂回来？你不是放话说找俺事了？”我声音越来越大，导致很多人都看向这边，原来初中部的那些人也都围过来了，当然我和他们不是很熟，但是海平嗷王和他们还算可以。

  这一下找嗷王事的这俩人是彻底慌了，没想到我们一下十来个人就围过来了。随后拿起来手机就要打电话。我看到他拿起来电话的那一刻直接开口说道

  “咋啦？想打电话叫外校的？啊？谁外校不认识几个人啊，想把这事往大了整，你就打，谁特么都别过。自己想清楚。你是在一高上学，除非你别上了。”

  我一番话说完，他直接就不打了，愣愣的盯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趁热打铁，吼了一嗓子说道

  “道歉，你吗了个比的！”

  “对，对不起......”

  “冲着我道？该冲着谁道啊？”

  俩人看向嗷王，说道

  “对不起。”

  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一样，我说道

  “大点声！！”

  俩人犹豫了一下，我往前一步，瞪着他俩，他俩还是妥协了，声音大了一点说道

  “对不起！”

  “记住了，下次再这样，就不是这个过程了！！走！！”说完我转身就走，其实我只是对海平和嗷王说的，但是海平这小子反应快，直接对着后面所有原来初中部的人喊了一嗓子“走啊！！！”

  原来初中部的人没有那么多，都是分开在各个班了以后又认识了新的班里的不学习的抽烟的，才这么多人，十几个人就跟着我一起浩浩荡荡的就下楼了。这还真是让我好好的装了一比，但是就是因为这样，麻烦接踵而至。

  回了班里，我还是像往常一样，但是整个高一关于我的流言就开始了。很多人就开始打问我，原来初中部的那些倒是没啥，他们也不会来招惹我，就是那些新混混们就很难处理。我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还在和宁雨欣聊天。

  宁雨欣在二高也就是二中的高中部，也有很多熟悉的人，她在适应的过程中，也是非常轻车熟路了。奈何高中确实学习任务重，加上晚上还有晚自习，除了偶尔我去二高找她几次，见面的次数是非常的少了。但是架不住我俩的感情深，也没什么影响。

  薛洋伟这样的人是非常阴险的小人，这一俩月以来都相安无事，这就让我觉得他也是有所改变，况且过去的都过去的了。直到这次的事情以后，薛洋伟一天下课过来，突然拦住我，说道

  “马九日，你看，这一次换座位咱俩前后桌，我手机不见了你帮我找找呗？”

  我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也可以说是非常的轻敌，打心里就没把这种趋炎附势阿谀奉承自己没啥本事还爱装比的煞笔放心上。我随口说道

  “没空，反正我没见。”

  “那不对吧，刚刚我还见了呢！”薛洋伟突然声音大了起来。

  “你扯犊子呢？”

  “那你让我看看你的抽屉，我就放心了。”

  这一下所有同学也都看向了我这里，我脸憋得通红，让他搜吧，吗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不让他搜吧，就好像我真拿了一样。

  “来来来，你搜！！”

  薛洋伟装模做样的搜了一下，扭头又看向我，说道

  “那你让我看看你身上？”

  “我艹你......”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来，你搜。”这一下轮到薛洋伟惊讶了，随便在我身上摸了两下就放弃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我能让他搜，这也就让他的计划落空了。他就是想以此来找我的事，毕竟自从上次嗷王的事以后，很多人都默认我是初中部这集合的小扛子，毕竟没有能出来扛事的。而薛洋伟就是想通过制我来顶位置，让他显得很重要。一旦我坚决不让他搜，那么他就有了光明正大找我事的理由。

  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我实在是心烦意乱，这煞笔搞得我心情不好，加上我本来就觉得好久不见宁雨欣了，晚上想去找她玩会儿，但是我妈给我发信息让我早点回家。一直到晚自习放学，薛洋伟又过来了说道

  “对不起啊，白天是我太唐突了，但是还有点事，咱俩去厕所边抽烟边说吧，行不。”

  我正好想抽根烟，想着那就去呗，我是真的没想到他敢对我怎么样。到了厕所，吗的，想走都来不及了。上了二楼厕所的楼梯，立马冲出来七八个人，都是高年级的。看来是薛洋伟上初中那时候一直维护的那些比我们大一届的。后面的路还被俩人封死了。

  但是我看得出来，因为他们只比我大一届，他们都知道管军，管军就是他们最大的顾忌。薛洋伟一直在叽里呱啦的说着一堆，反正我是不能让我的名声被败坏，偷东西的不是我，我就这一句话。而且真丢假丢还是一说。

  薛洋伟上来就要打，我刚想反击，后面三四个人就上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抱头蹲下。挨了几脚，我站起来，整个人已经快气炸了，其实就是气自己顾虑太多，更主要的还是考虑到我妈的谆谆教诲，不想再惹事，我妈给我说为了我上一高废了多少事。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是个下雨天，我拿着雨伞，就要走，那两个拦着我的人，还是没有拼命阻拦，其他人都开始拦着薛洋伟，我就这么走了，管军给他们的忌惮还是挺深的。就是我自己太心软，太大意，太轻敌了！！！

  出了校门，点上一根烟，给宁雨欣发了个信息说今天先不过去了。然后就要给管军小松他们打电话，薛洋伟之所以挑着晚上放学是因为平时的课间，大家都在，他动不了我。包括海平嗷王还有之前的初中部的人。

  但是这时候我妈突然给我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妈？”

  “你在哪呢？”

  “刚出校门，准备回家呢。”

  “你确定你会回来？你可千万别乱跑，先回家，有重要的事给你说。”

  “啥事啊？”

  “反正十分重要，你别不当回事。快点回来！”

  挂了电话，我觉得越来越糟心了。茫然的走回了家，心里一肚子窝囊气，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放说道

  “怎么了妈？”

  “你最近在学校里千万千万别惹事，知道吗？”

  “我也没惹过事啊自从上了高中。”

  “嗯，妈知道，就是这段时间，千万不能有任何事。”

  “为什么啊？”

  “反正你也大了，妈就给你明说了。你舅舅现在处于一个关键的位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因为你你舅舅难办，这一次上不去，那以后就都上不去了。”

  “上哪去？”

  “一把手！”

  “什么？？？？？？我们？？？我们学校？？？”

  “对！”

  “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啊？”

  “你天天知道啥，而且你之前太小了。”

  “我的天！！”

  “所以，一旦出了事，瞒是瞒不住的，咱们的这层关系，容易被拿来做文章。这是你舅舅一辈子的事，千万千万别惹出什么事，知道吗？”

  “好，知道了，放心吧妈。”

  心里的震惊无法言喻，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班主任自从见了我的第一天起，总是非常客气，永远笑眯眯的。原来我舅舅就差一步登顶了，那我初中的时候我舅舅应该也是在很重要的位置上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我直接打消了给管军他们打电话的想法，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而且我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能隐忍的人，但是我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松的打了我一顿。

  在混混圈里有个最让人看不起的行为，那就是告老师，但是这一次我决定用正常的方式来解决，就是告老师。做了一整天的思想斗争，走到班主任办公室

  “报告！”

  “进来。马九日啊，怎么了？”班主任还是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

  “我被薛洋伟打了。”

  把所有的经过全部讲了一遍，班主任就说让我回去好好上课，剩下的不用管，薛洋伟当即就被停课了。一直到晚上，我和马赛出去抽烟，刚出了教学楼走在去厕所的路上，突然从后面一股大力传来，我被推了一下，差点摔个跟头。回头一看是薛洋伟，眼睛通红，好像是刚哭过。后来听说是他爸在学校门口给他一顿打。

  “我艹你吗的！”我脑子转的也快，薛洋伟都被停课了，擅自冲进学校来打我，还是他先动的手，那我动手保护自己没毛病。薛洋伟虽然个子高，但是就是一个豆芽菜，瘦的和电线杆一样，我转身势大力沉“咚”的就是一脚。

  一点都没有夸张，一脚给他踹出去两米远，算是他在地上滚的距离。马赛赶紧拦着我，毕竟这是教学楼前，那么多人看着。薛洋伟也是被我一脚踹懵了，也没有再敢上前。

  从这以后整个高中生涯都再也没有见过薛洋伟，我知道是我舅舅顺利登顶了，不然薛洋伟家里要是没关系，就他那从来没学过习的样子是不可能能上一高的，只有我舅舅登顶了，才能压着他们这些胡作非为的。

  但是同样的，我选择了最令混混圈不齿的行为，告老师，这也就导致了我被排斥了。不过无所谓，反正我没想在混混圈怎么样。学习还是偶尔能学进去一点的，但是学不多。每天就是各种网上聊聊天，和海平老二逗逗闷子，找宁雨欣煲电话粥。经常晚上一聊就是很久。

  直到这天我跟我妈说

  “妈，我实在是学不下去了。”

  “这才刚开始，还没分文理科呢，怎么能学不下去呢？”

  “我也不知道。”

  “坚持一下吧。现在学习也是为了以后。听话啊！”

  “可是我是真的学不下去了啊，而且这次考试我又倒数后二十。”

  “那你怨的了谁！”

  这时候我爸也回来了，听到我和我妈越说越大声，进来就吵我，我也是直接大吵一架。我爸和我妈摔门就走了，留我自己在家，我想来想去想来想去，直到我爸妈回来，我爸就问一句

  “这个学你还上不上了，不上，好说。你就别上了！没跟你开玩笑，知道吗。”

  “上，我刚才查了查资料（其实就是看QQ空间来回看看到了。）我想走艺术生！”

  我这句话一说，出乎了我父母的意料，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经过两三天五我爸妈的考虑，最终同意了让我走艺术生，我选择了画画，主要是因为懒，体育吧，太累，音乐吧每天背着乐器还得背五线谱，各种吹拉弹唱也累。就画画最轻松，往那一坐，动动笔就行。

  我把我要走艺术的消息告诉了宁雨欣，宁雨欣比我都激动。因为艺术生可以不在学校上课，随时请假出去培训，意味着我俩见面的时间又多了起来。

  让我妈给学校里报备了一下，找了一处离家里离学校都近的画室。我就正式开始了我的艺术生生涯，更加远离学校的环境了。和海平见面的时候都少了。

  到了画室，女生还是多些，就五六个男生，能出来学画画的，那必然都是不好好学习的，主要是不在学校的环境里，大家都轻松很多。简直不要太开心，我们相谈甚欢，也都是爱抽烟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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