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一日终于到来，新年的欢乐冲淡了征兵的紧张氛围，在热闹祥和的日子里，人们暂时忘却了战争的阴影，享受着难得的团圆时光。

  在古朴的祠堂里，村长祭拜完祖宗后端坐在高台上，面容庄重。

  他手中捧着一叠厚厚的红纸包，每个包里都装着银钱，这是靠着司瑶那几个菜方子赚到的钱，那会儿时间紧凑，几乎每家都拿出菜或者物件，盈利了自然要给村民一个喜庆。

  村民里里外外围在祠堂门口，一个个眼睛不眨的盯着村长，村长被这群好似饿狼盯梢看得气笑了：

  “都收一收吃人的眼神，听我说。”

  “村长，没人吃你，我们都看那红封呢。”

  老赵头笑着打趣，他这两三个月拉菜坛子赚的比他拉了一辈子人还多，村长说明年这活还找他，心情实在舒畅，等他拿到红封就买两斤肉，再打上一壶酒………

  “今年村里有个进项，我实话告诉大家，除过成本还有几个妇人的手工，净赚八十九两，这钱早就有用场了，年后给老祖宗翻新一下祠堂，你们谁家孩子有出息我也给份束修，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我拿出十五两银子当做新年红封，现在听到我叫名字的，上来领。”

  底下的村民纷纷拍手叫好，一个个竖起耳朵听着村长喊，第一个果不其然是老赵头。

  “老赵头今年最辛苦，他第一个领取，你们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快一点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就是，村长，你别磨叽………”

  “嘿，要不是大过年的，我让你小子等着。”

  村长笑骂人群里的汉子，老赵头兴高采烈的接过来打开，里面竟是三两银子，旁边的人闹着：

  “我们看看有多少啊？”

  “就是，老赵头你一个人，花的了吗？”

  老赵头将红封往胸口一按：

  “怎么花不了？钱还有花不了的？”

  见周围村民调笑老赵头，村长开口制止：

  “行了，他这几月来回无数趟奔波，早上顶着寒风出去晚上回来不见一碗热汤，红封厚一点怎么了，你们也别眼红，年后我重新安排，尽量让你们每一户都参与进来，只要有心，就能过好日子！”

  村长有心敲打，大部分村民也听进去了话，只有个别的撇撇嘴哼了一声，吕招娣头上别着一根银簪子不以为然，旁边的王氏和司婆子也是满脸的不悦。

  祠堂里的火盆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村长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心中充满了期望。

  第二个是司老二，许多人眼热他有个好闺女，有时候在一块干活话里话外会刺那么两句，司老二全当没听懂只呵呵一笑，干活时非常卖力，人也不多话，时间长了倒也没人挤兑了，没办法，人家命好！

  司老二也是三两银子，村长就准备了这两个大红封，剩下的都是铜板，争取给每家分上一个  。

  村民们恭敬地接过红纸包，眼中满是感激之情，整个祠堂洋溢着温馨的气氛，仿佛这个小小的村落就是一个大家庭，而村长就是这个家庭的家长，带领大家走向更好的生活。

  司老二回去就将红封直接给了司瑶，司瑶正看着司清写对联，拿在手里笑着问：

  “爹，你只给我啊。”

  “就你一个闺女，不给你给谁？”

  司清的字笔力矫健、笔锋犀利，透着一股冷清，最后一字一气呵成，抬头对上司瑶：

  “女孩子要有体己钱。”

  “我知道，我存着呢。”

  司清有意提醒，师母说姑娘家把钱花在自己身上才不亏……

  陆远在院里剔肉，因司瑶说想吃肉丸，掌厨的人是柳娘，只不过她还未回来。

  “娘什么时候回来啊？”

  “六婶拉着娘去相看女婿，估计快了。”

  司瑶问司清：

  “六婶？”

  司清停笔站直腰身，歇了一下说：

  “六婶七个闺女一个儿子，小女儿寄养在外婆家，前两日才回来。”

  司瑶眨了眨眼，有些话说不出口，那是八个孩子啊，简直掏干了一个女人的身体！

  陆远注意到司瑶的抿嘴，将一整块肉剔下来问：

  “接下来怎么做？”

  司瑶被转移注意力，提着肉往厨房走：“剁成肉泥。”

  司清多看了一眼陆远，这时柳娘推门进来，脸色有些不好，司瑶站住脚问：

  “娘，您怎么了？”

  柳娘将手里的篮子放下叹了口气：

  “老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这话真的有道理。”

  司瑶来了兴趣眼睛一亮，将肉递给陆远，继续问道：

  “咋了？”

  柳娘掏出一对鲜艳的珠花给司瑶：

  “你六婶给你买的，哼，听那媒婆吹嘘，说对方家里光景好，父母贤惠，男的本分老实，话不多。”

  “没相中？”

  司老二插了一句，按他说姻缘天注定，他当年压根没人操心，这不还是跟柳娘成了家还生了三个孩子。

  “那老两口确实贤惠，一对儿哑巴，男的人老，实话不多！”

  柳娘说完，惹得司瑶噗哧一笑：

  “男的有多老？说假话？”

  “杏花才十五的年纪，那男的说是十九，我看着二十八九，一会儿说他是在酒楼里当掌柜的，一会儿又说他和朋友一块做买卖，总之人一点都不稳重，你六婶要不是看在大过年的，非得去和媒婆理论理论。”

  司瑶把玩着珠花，轻笑着打趣：“你们也是，大年三十去相看人家。”

  柳娘边系围裙边说：“是媒婆交代的，说是这男的回来过年初二就走，你六婶才赶着今天去……”

  “那现在呢？”

  “你六婶生了一肚子气，以后再说吧，瑶瑶啊，你相看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有些坏男人专门哄没经历的小姑娘，骗到手留在家里伺候一家子老老小小，他自个儿外面潇洒去了。”

  司瑶点点头，不经意对上陆远深沉的眼眸，意味深长道：

  “谁敢骗我？鱼不会死，但网一定破！”

  陆远满眼无奈，嘴角一勾放下东西出来，院里司清已经写好了对联，司老二看见他出来立马说道：

  “陆远啊，你家也要贴上，这些你拿回去，贴好就过来。”

  陆远走过来接住：

  “多谢叔。”

  语气透着一丝恭敬，旁边的司清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随后紧抿着唇不说话，脸色有些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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