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余耀海莫名其妙，挠头不知自己老大的意思，而床上虚弱的锦娘倒是难得的，露出些笑意来。

锦娘身份特殊，并不是单纯的妓子，但自幼学习的就是魅惑男人与收集情报，对于别人的表情与举动，最是敏锐。

更何况这会儿莫鸿琛表现得也太过明显了些。

“你若担心她生气，不如坦诚告之。”

莫鸿琛绷着嘴角：“不可。”

他们的秘密行动，绝不可以外道，莫鸿琛自认为，他是信不过他们以外的任何人。

锦娘轻咳一声，没有再说话，只心中暗笑，没想到阿琛这样冷静自持的男人，竟也有如此别扭的一幕。

她知道他不信其他人，可若真的不信，就不会这么直接将她带回来，更不会因那位宋今瑶没有吃味而难过了。

莫鸿琛起身说：“这几日在我家好好休息，等风声过了，我再送你走。”

锦娘并未展眉，这次行动不顺利，她还差点折了进去，已经是打草惊蛇了。她知道爷那样的人，肯定是勃然大怒，怎可还留着她？

但莫鸿琛与余耀海不肯放弃，救了她一命。

即便如此，爷怕是会有新的安排，至于她……若是不能戴罪立功，是要被爷彻底放弃了。

余耀海站在窗边，沉吟许久，回头已是眉飞色舞，对锦娘说：“老大这是真的看上那小妞了？我瞧着小妞盘靓条顺，做饭也好吃，与老大正正相配！”

厨房有开水，宋今瑶倒好了水，在锅里煮粥，又做了一罐子鸡汤，塞在灶里煨着。莫西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脚一甩一甩的，知道今日吃鸡肉，高兴得嘴里直哼哼。

宋今瑶做好这一切，连凳子也不坐，就蹲在地上，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涌出来。

莫西西从椅子上爬下来，趴在宋今瑶的胳膊上，摇晃着喊：“娘……娘，抱抱……”

见宋今瑶抬起头，莫西西赶紧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如今的莫西西不再是那个呆板木讷，眼神大又空洞的小女孩了。才半个多月，她已经恢复了孩童的天真，也懂得了表达情绪。

她不希望娘不开心，所以在用她幼小的方式，让娘亲开心起来。

宋今瑶缓和了情绪，将莫西西举起来，亲西西的脸和脖子，二人都咯咯笑起来，十分欢乐。

莫鸿琛走过来，就听到厨房的母女二人正欢声笑语，莫西西软糯的笑声，仿佛能穿透人的心一般。

若是平日，他会觉得舒心，觉得娶这样一个妻子回来挺好的。她对他的孩子们都很不错，正东尊敬她，正南亲近她，莫西西更是当她是亲娘。

可是今日也不知怎的，他有些堵得慌。

从看到他抱着锦娘回来的那一刻，就觉得堵得慌。他以为她会生气，可她没有，还直接将族人给打发走了。

而且，还很快就替锦娘安顿好了。

明明这么善解人意，怎么他如此不高兴？

莫西西咯咯笑着，正好看到爹爹进来，便喊了声：“爹爹。”

“嗯。”

宋今瑶则放下莫西西，平静的将水壶递给莫鸿琛：“水烧好了，你且拿过去吧，粥还没好。”

莫鸿琛接过水壶，没有马上出去，站了会儿看着宋今瑶去看锅里的粥。

宋今瑶回头见他还在这里，诧异的问：“你不过去吗？”

“她身体……不太行。”莫鸿琛开口，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像是咬着自己的舌头一般，又闭了嘴。

宋今瑶垂下眼眸，掩盖住眼中的情绪，点点头说：“要给她请大夫吗？村里的大夫我觉得不靠谱，不如去县城的医馆瞧瞧。”

“不必，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体太过虚弱。恐怕……今瑶，是要麻烦你照顾她……”

宋今瑶沉默片刻，抬头笑起来：“所以，你打算给我多少银子？”

感情比起生活来说，算个屁啊，要她照顾他的外室？亏他想得出来。但是钱给到位了，也不是不可以的。

有了钱，她干嘛还要悲春伤秋的呢？

“呃……什么？”

见莫鸿琛没理解，宋今瑶掰着指头给他算：“上次你给我的六十两，打家具，我又去镇上给正东抓了些药，还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林林总总花销算下来，也用了十五两了。现在是腊月了，年货置办总是要几两银子的对吧。”

“对……”

宋今瑶继续说：“而且，这些都是家里必需用的东西，都不算我的工钱呢。我照料一大家子，还看管几个孩子，照顾他们的身心健康，一个月五钱银子，要得不多吧？”

“不多……”

“然后，你们村里的事情真多，我还得当你的挡箭牌，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莫鸿琛皱眉，虽觉得她说得不妥，却还是点头答应。他并不缺钱，而且他并不觉得她是个爱钱之人。

但现在，怎么感觉不对劲？

“钱都是你的。”

这话宋今瑶爱听，但也仅仅是爱听而已。

“可是，你给我的钱是家用，不是我自己的。”宋今瑶认真的说，“我的意思是，单独属于我的钱。这些钱我要是离开了，自是要还给你的，那我忙碌的这些，都不用算工钱的吗？”

莫鸿琛猛地上前，一把握住宋今瑶的手腕：“你要走去哪里？”

他力气原就比一般人要大，这么突然握过来，捏得宋今瑶生疼。

“疼，你松手！”宋今瑶心中难受，这么一来鼻子更酸了，眼里包着一汪泪，看向莫鸿琛的目光透着十二分的委屈。

这委屈模样，像是击中了莫鸿琛的心，他松了手退后一步。目光从她的眸滑到唇，突然就想起那日，她醉了酒，扑到他身上硬要亲他的样子。

宋今瑶摸了摸被捏疼的手腕，不满的说：“我可没说现在要走，但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这儿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什么都没有，将来岂不是吃亏？”

二人静默许久，莫鸿琛才点头。

“好，以后每个月，我再给你二两银子，那是你自己的钱。至于之前给你手中的钱，家用也好，你自用也行。”

他深吸一口气。

“今瑶，你将要是我的妻，我自不会负你，你的衣食住行，也该是我承担才是。是以，你不必分得那样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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