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显得唐突，她先做心理建设说，“其实我对你也不是很了解。如果不是为了帝君。我是不会这么做的。“，说完把鱼掰碎。

  一点点塞进他封闭的嘴唇。

  听到帝君两个字，魈不再抗拒。

  楚夏继续说，“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乱。而帝君不在了。再没有人守护这片乐土。“

  话说完，魈张开眼，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意识到楚夏的良苦用心。

  她不嫌弃业障，还为他下海抓鱼。

  “只是我……“，他的声音有少年的清冽感。如是一池灵泉，清脆悦耳。

  楚夏说:“难受就闭上眼。血条会恢复。“

  “慢慢吃，多吃一点，越多越好。”

  魈怔怔看着她，目不转睛。

  她的手不停给他喂食。

  业障的痛苦开始减弱，新的痛苦来自于内心。怎样和人类相处……

  即便是帝君，也没有教授过这个经验……

  魈逐渐想坐起来，被楚夏扶住。

  鱼的油脂从他唇边滴落，楚夏依旧扶着他的下巴，孜孜不倦地投喂，“拜托。多吃点。”

  “这个物品回复能力不好。但只有它了。委屈你。”，想了想她对魈只有这点用。

  楚夏软话不断，哄骗这少年乖乖听话。

  “……”，魈想要自己来吃，又满脸红光。

  血集中到了耳朵和心脏的地方。

  在书中，他看过人类对于友情的描写。是离他很遥远的东西……也过于短暂。

  魈不敢想，也认为他不配拥有。

  “没时间了。求求你大口吞掉吧！”

  楚夏怀疑要赶不上打怪的时机，干脆把鱼分给魈一条。

  “你也来！嗯！”她坚定的眼神好像在说:加油！但魈只有一张嘴巴，即便这里有两条鱼。

  也只能一口一口，轮番上阵。

  排着队进入他的胃。

  胃里已经有很多胡椒和鱼的混合物。

  楚夏还在发力地塞，直到他脸色好转。

  咳咳……鱼鳞剔干净了吧……

  魈其实是被刺呛得想:这都是什么鱼啊……

  味道好淡……只有胡椒……

  魈也不敢说，心里暗自在想。

  她这样好像严厉的帝君，只是出现在这里未免是巧合，还是？

  “太好了！”，楚夏想着达达利亚那边的情况——那个战斗狂，估计要和「女士」打到尽兴才会回来，可别误事啊！

  魈这边积极干饭，血条见涨。

  脸色和力气都恢复正常。

  “……我没事了。”，魈擦掉脸上的鱼。好像一只小野猫在接受来自小区居民的热情投喂。

  “那就好。上仙加油！“，楚夏给他打气，“我一直都是你们璃月F4的粉丝。

  有机会给我签个名吧。”

  “……嗯……”，魈不好意思不告而别。

  但众人纷纷逃离到远处的山或者悬浮在璃月港上空的「群玉阁」上。情况不容乐观。

  他远远看见很多老熟人。

  有仙鹤形态的动物仙人，也有萍姥姥那种有神力的人类仙人。

  帝君不再能够保护璃月。

  难怪楚夏这么着急。

  “我带你出去吧。”，他掐住楚夏的腰，速度很快。“不用了，不用了！“楚夏没有躲。

  魈却先放手了，“……”

  他来无影去无踪。

  楚夏扯着嗓子喊，“我怕高，还晕车。先在这里躺一会儿，您去拯救大家，我没事！”

  “……”，魈离开了，如梦如电。

  “你也来了！降魔大圣！“，半分钟后。

  从地面凹陷的大坑好像是昨日黄花，魈飞速移动到群玉阁上方，出现在空中。

  萍姥姥等人各自使出浑身懈力。

  “嗯。”

  魈应了一声，加入对抗魔物的阵营。

  海面上的奥赛尔伸出了触手，搅动海水，制造漩涡。楚夏在地洞里，恐怕会被淹没。

  因为整个璃月港的码头都溢满了奥赛尔从海里搅出来的水。

  它就像一只大章鱼，只是魔躯，不像普通的海底动物，也是幻想中的魔化生物。

  “迎战吧！“，凝光命令众人打开群玉阁的归终机。这是仙家机关，来自几千年前的发明创造。巨大的归终机对着海面中央。

  “——”

  金光无声地击中奥赛尔的身体，魔物从它的漩涡中复活。

  被释放到群玉阁上来破坏归终机。

  “去吧……我的孩子们。”，奥赛尔的老婆也在其中。

  “……“，魈迎了上去。

  几分钟后。

  楚夏看到水越来越多。在考虑对策。

  身旁闪现过一道影子，被它抱到一块石柱上。“？”，楚夏还没看清这是谁。

  但想也知道，这个身手肯定是魈上仙。

  璃月F4里他最神秘，最强大，最内向。

  “谢谢您！”，楚夏大声喊，“魈大人！“

  “……大人？”，魈不明白这称呼的意思。

  难道她不是璃月的居民？

  不叫他……别的名字么……

  尽管身上泡了水。楚夏感激地想:是个细心的家伙！但魈挺害羞的。连个脸都不肯露。

  “时间不等人。你在此地就安全了。”，魈的声音听不出起伏。

  “帝君的责任，现在我会承担一部分。”

  楚夏没评价。

  天空中那紫红色的云，一闪一暗。

  魈的身影很快看不见了。

  从这个无人的林子，她走向了达达利亚所在的群玉阁下方……

  地面有无数破洞，渗出冰冷的海水。

  商铺、农田发生了龟裂，人来人往，都在往高处迁移。

  好大的场面……

  楚夏面对着这天灾人祸的一幕。

  有人在喊，“快跑呀！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帝君不在。这个国家也要完蛋了！！”

  还有人在疏散群众，有序地组织大家登上群玉阁或者高处的山峰。

  那些人有「七星」，少部分是愚人众。

  一向繁荣的港口里，大片的洪水翻涌着，淹没了原本的街道与房屋。

  波涛中，有人一边游泳，一边背着简装的行李，奋力地向远处的山坡游去……

  楚夏朝动乱的中心走去。可群玉阁在天上，又没有传送门。她只能站在下面的岩石上，抬头仰望那片不停射出金色光芒的位置。

  “小子。你去对付那边的家伙们！”，一位仙鹤形态的仙人对达达利亚说。

  它们中有一名是梅花鹿外形的「削月筑阳真君」，另外两名是仙鹤外形的「理水叠山真君」和「留云借风真君」。

  说话的这位是「留云」。

  与魈一样，都已在璃月度过了上千年时间。

  昨日，她突然听说了摩拉克斯的死讯。从修炼中出关，来到了璃月港。

  本来在远处观看「送礼」，正好看见魔神作乱的一幕，还有曾经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朋友们。

  也和她一样前来目送帝君最后一程。

  “谢谢各位仙人的帮助。”

  凝光哽咽，感谢了众人以后，与手下的士兵一同对抗着附近的魔物。

  期间，魈干掉一只巨大的怪物，和它一起掉下了群玉阁。

  幸好没过多久，又重新飞回来。

  “你没事吧，魈？”，萍姥姥关心地问他。

  “嗯。”，魈的声音很沉稳，眼中没有任何不安，只有坚定的责任感。

  “我来帮助大家！”

  萍姥姥将一部分仙力借给魈，还帮加了仙人作战buff给璃月的士兵和一起应战的众人。

  大家瞬间回满干劲和体力。

  “愚人众居然真的在帮忙……”

  凝光怀疑达达利亚是故意搞破坏，装作帮忙的样子。可奇怪的「公子」只顾着战斗，连一句嘲讽，或者风凉话也没说过。

  “哈哈！真过瘾！“，借清除魔物的功夫消解了被「女士」逃跑的不爽。

  公子试图和魈发生一点刻意的碰撞。

  可惜还没被他近身，魈就消失了。

  “啧。真没劲！”，公子看魔物越来越少，不够玩了。将刀一收，朗声对凝光说:“喂。”

  “「天权」。既然情况不危险了。”

  “我们愚人众就不费力气了。相信这些对你们应该是伤筋动骨的损失吧。“

  为了携带更多的百姓，凝光甚至扔掉了许多值钱的东西。大家都很感动。

  只有凝光知道她的心有多痛。

  公子对手下的人说:“撤！“

  先遣队员们和他一起离开群玉阁，换成来逃难的百姓。

  “要是有资金紧张，或者需要出钱重建璃月的事。记得去北国银行找我。

  如果我们愚人众接手，一定能保证璃月港再不会遇到这种麻烦。”

  公子图穷匕见。

  “……”，凝光心中十分憋屈。

  “各位听我说！”，还是先要笼络人心。

  “生死存亡之际。方能体现咱们的团结。“

  她做了一个可能是最艰难的决定。

  凝光大声说，“请各位做好准备，我将用群玉阁最后的力量撞上奥赛尔。”

  “大家跟着我们的士兵，一起去避难吧。”凝光指向不远处的山脊，那里十分安全。

  她让众人离开，自己却用群玉阁对奥赛尔发动最后一击。

  “不要啊。凝光大人！“，众人哗然。

  谁都知道，群玉阁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看到达达利亚对她招手，楚夏正要回应。

  忽然看到身后的山坡有个身影站在那里。

  “是钟离！”

  只不过钟离好像没有看见她。

  一直注视的只有群玉阁和奥赛尔的相撞。

  他在思考“人治”以后的风险，璃月港的未来究竟会不会按他期望的那样发展。

  公子本来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狂喜。

  好久没这么畅快过了。又想到拿到神之心后就要回去向女皇复命。神情变得黯淡不少。

  “你没事吧。“

  被他带到山坡上，和灾民站在一起。

  公子选了个绝佳的位置，同楚夏一起欣赏群玉阁最后的璀璨。

  “你说，我这么做，将来会遭报应吧？”

  “当然。也有我一份。”，楚夏心想:大概我的“惩罚“就是一种报应吧。

  若不是进入这个游戏，她现在可能正在办公室里搬砖。

  “嘭——”，天空被火光染成了火红色。

  群玉阁爆炸后散落掉下来的物品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你们说，那些东西最后会落到谁手里？”

  他们忘记了悲伤和恐惧，在这璀璨的一幕中产生了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当然是我！”不知谁先带头跳进海里。

  奥赛尔的余波也不能阻止想要大浪淘金的人类。“好家伙。”，楚夏看傻了眼。

  海里成了一场盛大的捞金大赛party。

  她觉得它们每一件或许都价值不菲。应该可以换成数以万计的摩拉吧。

  “看得我都想去分一杯羹了。”

  “这哪里是灾难，而是发财的大好机会吧！”，楚夏跃跃欲试。

  “兄弟我当年也是一把游泳的好手！“

  说完就要跳进去。

  “哈哈！“，公子抓住了楚夏的衣服，这女子真不害躁，竟然把自己说成是他兄弟？

  忘了他们可是“盖过六次章“的关系吗？

  满命公子发出愉悦的笑声，“要是你喜欢。等下我叫他们给你捞回来如何？“

  “还能这样？”，楚夏感觉挺犯规。

  “算了算了。我才不敢要。”

  “得罪「天权」大人的事，我没胆量去做。“

  公子内心更加惋惜。

  虽然他们已然成为伙伴，但楚夏不好带回至冬。免得被其他执行官注意到，麻烦更大。

  “你先去找钟离吧。”，楚夏指着看到过钟离的方向。

  “他在哪儿呢？”，达达利亚没看到人。

  对楚夏解释道，“其实，我帮你约他的那天已经跟他说过今天的事了。”

  “等下他就会把自己的神之心交给我。而不是失败的「女士」。哼哼。”

  “啊？”，楚夏有点意外，“钟离同意了？”

  “你可是直接毁了半个璃月港的行为啊！”

  “当然没有。”，公子自信满满地解释:“但他和我做交易，愿意将神之心提前交给我。”

  “……是吗。”，楚夏疑惑地问，“那不就等于「七星」会更难和愚人众对抗？”

  “钟离不可能同意吧。“

  “这你就别管了。”

  公子笑得很神秘，“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

  你小子还真会装蒜。

  楚夏内心比了个中指。

  达达利亚笑得十分张扬，“没有「神治」的璃月港很快也会成为愚人众的地盘。“

  楚夏心想:做你的春秋大梦，帝君他老人家只是退休，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

  “看来凡事都要付出代价……“，楚夏估计「七星」没那么脆弱，接过话头继续说:“相信岩神也想借此考验「七星」。“

  “有没有保护璃月的能力。「人治」的主体还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战斗。”

  看来今后的「七星」会有更强力的对手，也就是在此次事件中占便宜的「愚人众」。

  当反派不容易啊。这小子就是乐观，估计才能活到现在的吧。

  楚夏忽然有点紧张地问:“你应该没告诉他是我对你说「摩拉克斯，就是钟离」的吧？“

  “当然。”，达达利亚听完笑得合不拢嘴。

  “我怎么会坑你呢，亲爱的伙伴！“

  “不然，钟离怎么会愿意当你的导游？”

  “哎，那就好。”，楚夏拍了拍公子的手，又把它拍离自己的肩膀，“说好的报酬呢？“

  “不在这里。“，公子低下头。

  指了指自己:“把我搞定，你还愁没钱花？“

  “走开。“，楚夏无语地推开了毛茸茸的橘发脑袋说，“少来。我可不吃这一套。“

  “哎。没有幽默感的家伙。”，公子做个拜拜的动作。

  楚夏望着那黑压压的人群想:金钱的力量就是大。这群人估计能在这水里泡上好几天。

  只是「天权」凝光要发飙咯。

  那些可是凝光一件件搜集的挚爱物品。

  说着她就看见有人跃出水面，拿着一条项链。即便隔起老远也能看见那亮晶晶的光泽。

  “哇！”，围观的人也想要跳下去。

  可岸上的这些人，分明就是不会游泳的家伙们。“喂，小姑娘！”有人拍拍楚夏。

  “看你的样子，应该会游泳吧？”，他从身上拿出几枚摩拉，“这是小小心意。“

  “如果你能帮我捞点好东西，我愿意奉上我的全部身家！”

  “不好意思啊。您误会了。”，楚夏说，“刚才我只是脚滑，被朋友拽住了。“

  “不可能啊。我只是老，耳朵很好使。”，对方花白的头发下面是财迷兮兮的眼睛。

  楚夏连忙借口逃离了那座山。

  也不知道这件事以后，璃月要多出多少一夜暴富的有钱人哦。

  凝光的宝贝们要遭殃了。

  楚夏边跑边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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