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传来灾星的声音，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油腻轻浮，而是多了一分稳重严肃：“我会作为导航员，在你拔剑产生的能量风暴中尝试搜索斯克狄，如果你还有意识，不要排异我。”

  王尔点头：“我尽量。”

  皇后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声音突然中断了。王尔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的光芒。

  王尔陷入了混乱和迷茫，逻辑和理性开始消散，感情像旋涡一样席卷着他的意识。

  陷入了儿时一般，以别人视角呈现的梦境，王尔再次以一个未知存在的视角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黑暗的混沌中，星光开始渐渐有序，分裂成了上下两片。群星汇聚，黑色逐渐消退，上下的星海变成了两片澄澈的蓝色，天海之间浮现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一个巨大的存在。

  起初是一颗耀眼的恒星，他的身边围绕着三颗小小的行星，旋转着，旋转着。

  接着是一位面容模糊的老者，他的身边环绕着三颗小小的珠子，以奇特的轨迹运行着，互相影响，但永不相交。

  接着传来一个声音：“帕拉黛斯，我们怎么了？”

  “我们有了身体。”

  “那我们的世界呢？”

  “从无限的环变成了一条带子。“

  “我们要做什么？“

  “维持平衡。“

  “你不在了我们怎么办？“

  “你们就是我，去找寻你们自己的道路吧。“

  海与天都消失了……

  “这里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阳光明媚。”

  “我也觉得很好，风很自由，时而凛冽，时而和煦。”

  “我也喜欢这里。”

  巨大的废墟上千疮百孔，巨大的尸块上遍布蛆虫。

  “你不是最喜欢这里么？”

  “所以我要保护这里。”

  黑暗的银河中战火纷飞。

  “我们失败了？”

  “是的我们失败了，但我们还会再来的。”

  “我累了。”

  “那你要怎么样？”

  “和她一样，守护这里。”

  “有她就足够了。”

  “那我就守护她的造物。”

  意识融化在水中。

  ……

  快要燃尽的篝火照亮了四周的岩壁。

  我低头看了看怀中裹在鹿皮里的婴儿，她含着我的乳头睡着了，脸上还挂着一道泪痕。

  我看了看周围熟睡的女人、老人和孩童，用空着的手捅了捅火堆里的木头，希望篝火燃的再旺一些。吠从洞口爬了进来，安静的坐在我身边，接过我手中捅火堆用的木棍，他的头顶还有积雪，脸上都是雪水融化的痕迹。我蹭了蹭他的脸，像雪一样凉。

  吠戳了戳婴儿的脸，婴儿皱了皱眉头。吠的话语很温柔。

  “男人们回来了，猎物比预想的多，我们挖了雪洞，还有力气的人在处理猎物，没有力气的人今天夜晚就睡在雪洞里了。”

  吠撩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

  “你的父亲没有回来。”

  我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这次出发前，他和我说他不会回来了。他太老了，在我的记忆里他也与我一起度过二十个冬天了，他的牙齿都脱落了，每次吃东西都很痛苦。他说他是猎人，不希望病死在山洞中，消耗食物，没有事做。你、嗷嗷和毛啊都已经是优秀的猎人了，可以取代他的工作。他想在荒野之中离开我们。”

  “我们在追踪大鸟的途中碰到了巨大的长牙猪，他用自己做诱饵，只带着几个人就狩猎了那只猪。这个冬天我们既有鸟又有猪可以吃了。”

  “你们把他带回来了么？”

  “没有，他说他做狼的食物就好，等我们猎到狼的时候，他就回来了。我们只把他的长矛带回来了。”

  “他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牟，你难过么？”

  “还好，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他说不回来的时候我很难过，现在我觉得他对自己很满意。”

  “什么很满意？他是最好的猎人？父亲？配偶？老师？”

  “很多，有几个人可以看到自己女儿的女儿呢？”

  “我想记住他。想让大家也记住他。”

  “我会给他画一幅画，在墙壁上，就像咯一样。我们的女儿用他的名字吧。”

  “好”牟指了指婴儿：“鲁呜。”

  我点了点头：“鲁呜。”

  牟轻轻捏了捏鲁呜的手臂：“鲁呜。”

  牟抚摸我的头发：“你去睡觉吧，男人都在外面，不需要守夜了，我可以看着火。”

  我摇了摇头：“前半夜我睡过了，做了梦，刚醒不久，和阿妮苏换了班。”

  “做梦吗？”

  我点头：“奇怪的梦，很美。”

  “梦到什么？”

  “梦到星星落在大地上，星星很大，上面站着大象那么大的，穿着美丽白色石头的人，他们手里拿着闪电和雷，低头对着我笑。”

  牟对着我笑：“那他们一定能吃很多大象，也能猎到很多大象。”

  ……

  我已经虚弱到吃不了鲁呜拿来的水果了，我很想念牟。

  “鲁呜，你还记得牟吗？”

  鲁呜点了点头：“记得。”

  “那你还记得我的爸爸吗？他也叫鲁呜。”

  鲁呜摇了摇头：“不记得。但我总看他的画，别人都说鲁呜是最厉害的猎人，教会了大家很多东西，和咯一样。咯的画就在鲁呜的画旁边。”

  我笑了笑。

  “牟为什么没有画？”

  “牟只是一个普通的猎人，你记得他就好了。”

  “我也叫鲁呜，我也想有画，我可以当猎人吗？”

  “如果你长的够强壮，敏捷又能忍耐，你可以去问问猎人们。”

  “我扔石头非常准，等我再大一些我就去问问男人们。”

  “鲁呜，你最近做梦了吗？”

  “做过几个，但不经常。”

  “你在梦里有看到美丽的星星在地上，穿着白色石头，手拿闪电和雷的人吗？”

  “没有，你总能梦到这些人吗？”

  我点了点头：“真遗憾，我真想让你也看看他们。”

  ……

  金色的权杖融化在我的手里，比烈火灼烧的其他地方更加疼痛。我对着火之外的人疯狂大喊：“你们等着！你们等着！神会从天而降，回来惩罚你们的！”

  ……

  “阿马尔，你又走神了！我都说了今天的课程很重要，要不你来给我解一下第75页的这个牛顿广义二项式展开？”

  “老师，我觉得这些都没什么意义。这些都太落后了，过不了多久会有外星人来教给我们更高级的东西的。”

  哈哈哈哈哈哈（全班的哄笑声）。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进这所学校的，你应该去精神病院等着外星人降临。”

  ……

  “埃德蒙德，你怎么起来了？”

  “妈妈，我又梦到宇宙飞船来了，他们从海底升起了亚特兰蒂斯。”

  “埃德蒙德，那只是个梦，你可以试着把他们画出来。好了快去睡吧。”

  “妈妈，新闻里在说什么？”

  “其他国家地震了。”

  “妈妈，你能继续给我讲《海底两万里》的故事么？我听着《海底两万里》才能睡着。”

  “好的，我亲爱的小埃德蒙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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