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听林耀山说的恳切，虽说对于儿子出事他没有及时放下工作赶到很生气，但这么多年林耀山对家庭的照顾，宋曼嘴上不说却是看在眼里，况且军令如山，军队之外的事情不能周全也是身不由己，这么一想，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宋曼起身回到病床前边坐边说：“好啦！就你会说，快看看儿子吧！肋骨断了2根，右腿粉碎性骨折，最严重的是头部，医生说颅腔有血块，压迫脑干神经才导致儿子一直昏迷到现在。”

  林耀山跟着宋曼坐病床另一边，“不是做手术清除血块了吗？”

  “是，手术比较成功，只是并没有完全清除，有一处血块的位置很特殊，关联视网膜神经，所以没有动，说是先以药物辅助治疗，观察观察情况再做也不迟。”

  “这里的医疗设备有限，我看还是尽快安排转院最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早上已经联系好B市‘爱茵’国际医院，随时能过去。只是想着儿子刚做完手术就折腾，怕影响他病情，不如观察两天，病情稍稍稳定了再走。”

  “很对。”

  宋曼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医生说，有的病人昏迷迟迟不醒，可能有主观意识的影响。他们在抢救的过程中发现，咱们儿子求生欲不强。”

  宋曼是个聪明人，她几乎目睹了这对父子的全部矛盾和冲突，那些争吵的名场面，她一直是第一目击者，加上多年来身处高位对于人情事故的历练和把握，最知道怎样说话，能够更快达到目的。

  林耀山听后，握着林维崧爆着青筋的手瞬间紧了紧，看林维崧的头缠着厚厚的绷带，一向明亮的眼睛平静地闭着，平静地如同一摊死水，毫无波澜。

  林耀山心内五味杂陈，“记得咱爷俩最近一次见面，都是你入伍前的事了，那天我们激烈地争吵，你说不是所有的好男儿都必须当兵，也不是只有当好兵才能报效国家。

  你说，你的梦想，我没有兴趣听，我觉得你不懂事，觉得你浪费上天给你的天赋。

  你小时候，我带你去打靶，我只教了教你描准要领，结果你开的第一枪就上了10环，周围的人都夸你是小小神枪手，未来那是狙击手的料。

  我带你武装越野，那时候你才12岁吧，和所有战士一样背着所有的装备，徙步30公里，奔袭20公里，你没有喊一句累，并且机智地帮助自己小组完成越野途中的所有任务。

  儿子，你天生就是当兵的料！我看你的种种表现，你不知道我多开心、多骄傲！我怎么能接受你和我说，你不想去当兵，不想成为军人呢？

  但是现在，你用这样的方式反抗爸爸，爸爸很伤心！”林耀山越说越伤心，不知不觉眼泪滚落下来，宋曼见状，赶紧拿过床头的纸巾递过去。

  林耀山叹了叹气，“曼曼，你说真的是我错了吗？”

  宋曼摇了摇头，“老林，你是真心为他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只是，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咱们做父母的，虽说有教导之责，但终究要尊重孩子自己的意愿和选择。

  是，儿子在军事技能方面有天赋，那是因为他流淌着你们老林家精忠报国的热血，和骨子里的军人基因，可是，你看到过他寒暑假，别人孩子都在玩，而他和我在办公室看书学习的专注吗？你看到过他说未来成为全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商人眼睛里的光芒吗？

  你一直排斥他说自己的梦想，因为在你眼中，商人是利益熏心，是奸诈市侩之徒，甚至是黑心黑肺，商人你觉得儿子是你们老林家根正苗红的接班人，是你们世代军人积累下优良作风的传承者，可是，老林，你心里也明白，商人和商人是不一样的，不然清白如你们老林家不可能选择我这个商贾出身的女儿作长媳！

  所以，你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儿子是否成为商人，而是他能不能延续你们老林家几代人坚守的军人这份责任和荣耀！”

  林耀山静静听宋曼的话，眼睛眨了几眨，侧身沉思起来。

  宋曼心想：爷俩为这事儿吵了多少次，闹了这个结果出来，今天不如我来当个坏人，直接把话挑明了。

  然后继续说：“阿寻说他要当商人，而且要当全世界最有影响力的商人，你只知道一味反对，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想打通国外限制我国发展的高科技行业，尤其在芯片和电子元件类……”

  林耀山不等宋曼说完，“就他？国家这么多年都没有进展的事，他一个人，想做就能做成了？”

  宋曼冷脸，“最讨厌和你说什么，你没有耐心的样子了！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听，我不说了！”

  “别别别，老婆，你继续说，这次我保证好好听。”

  此时，一阵铃声响起，宋曼对林耀山说：“我先出去接个电话，回来再说。”

  林耀山趁宋曼出去的工夫，到卫生间将军装换成便装。

  ——

  另一边，吴娴雅没有方奈私人电话，想着演习还没结束，方奈也不可能用私人电话，所以尝试以医院的114总机接转方奈演习中所在连队的电话，却被告诉演习期间各单位电话都是加密状态，只有演习内部人员才可以互通电话，或者特殊情况也可拨打外面的电话，但外面的电话接不进去。

  吴娴雅正想怎样联系上方奈，甚至想着不然就到演习地区找方奈一趟。

  踌躇之际，见一位一杠三星上尉军衔的人向林维崧的病房走去，吴娴雅赶紧上前拦住，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幸而急忙张开双臂保持平衡，才能站好。

  上尉可能没预料到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一位美女，惊愕之余，早已将吴娴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第一感觉从这位美女挺拔的站姿看很可能是一名女兵。

  吴娴雅心内对这种赤裸裸的眼神厌恶不已，却不知这人有用没用，不便急于得罪，所以只是淡淡开口：“你好，你是来看望林维崧的吗？”

  上尉只顾一心看美女，大脑早一片空白，此时见吴娴雅问，只凭着身体反应点头答是。

  吴娴雅心想：真是一颗老鼠屎！最好对我有用，否则就冲你看姑奶奶的眼神，收拾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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