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少年很自然地将手伸到巫怀跟前。

  巫怀一愣。

  “不牵吗？”巫怀愣是从少年圣者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理直气壮。

  “牵。”送上门的老婆干嘛不牵，巫怀又不傻。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都很满意。

  “没吃过东西，我想想能吃点什么……”巫怀边走边思考。

  “不需要如此，走过去碰到的第一家坐下来吃点就行。”维亚倒是平静。

  巫怀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

  一家家走过去，吃食的店极少，就算有，卖的也都是一些和柴火没什么区别的面包。

  “你很失望？为什么？”维亚曲起手指，在巫怀手心刮了刮，“能存活下来实属不易，要是哪天城邦内的丰饶碎片被消耗完毕，就是末日。这种情况下，确实很少有人会去琢磨吃的。”

  “你值得最好的。算了，回去吧，我自己做。”巫怀的神识早就放出去了，确实没点很像样的店。

  “很新奇的说法。”维亚任由巫怀牵着，“如果你是觉得吃食不够精致，可以去贵族家里看看，确实相对来说会精致一些。”

  巫怀没什么兴趣。

  “算了，食材和炊具我都有，回去我给你做。”

  “传承的内容里包含这些吗？”

  “你不是知道吗？你觉得呢？”巫怀反问。

  两人走得不快，反正圣殿内有障眼法在，足够两人在外面逛很久。

  “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一些不该存在的事物，你也算。”算是变相回答了。

  “所以你会驱逐我吗？为了你的城邦？”

  少年圣者垂眸看了眼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抿了抿唇。

  和巫怀相处得越久，说不上话来的时候就越多。

  但他忘了，以往这么多年，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这两天里说的话已经快赶上过去这么多年的总和了。

  “不会，你是传承之剑，我们的使命殊途同归。”半晌，又添了一句，“我也不觉得我有能驱逐你的能力。”

  巫怀停下脚步。

  牵着手的缘故，维亚也跟着一起停下。

  只要他们想，他们走在街上的一切动向都不会被旁边的人发现，包括现在。

  “殊途同归？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巫怀一直的笑容蓦的带上了些许邪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传承之剑的灵，十大城邦的圣者加起来应该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但既然出现在了这里，你也跟着我两天，并没有做出危害城邦的行为，我确实有理由相信你。”

  少年努力组织语言，试图给他更多认同感的样子看得巫怀有些心软。

  维亚是个寡言的性子他不是没看出来。

  能让一个寡言的人跟着自己胡闹，还说这么多话，属实是有些为难人家了。

  “维亚，圣者都像你这么敏锐和……天真吗？”

  少年圣者歪了歪头，努力消化这句话里的信息量。

  顺着牵手的动作，巫怀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单手揽着人坐在自己的臂弯里。

  少年下意识圈住了身边人的脖颈。

  巫怀能感觉到怀中人骤然加速的心跳，轻笑一声。

  “笑什么？”

  “你可爱。”巫怀继续往前走，将刚刚没说完的继续接上。“我可没你这种为城邦奉献到死的觉悟，也没什么守护城邦的使命。既然你说我是传承之剑，那传承之剑是为谁所有？”

  适应了离地的高度，维亚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

  “传承之剑一直是圣者的配剑，即使只是个装饰。”

  “所以呢？”

  “目前来说，是为我所有。”顶着巫怀灼灼的视线，维亚还是说出了巫怀想听到的话。

  “既然是为你所有，那城邦的存亡与否，与我何干？”

  少年圣者微微瞪大了眼睛。

  连自己被垫着屁股往上托了托都没注意到。

  巫怀的话和他这么多年的认知是直接割裂的。

  为什么会有圣殿的人会不是这样想的？

  兴许是巫怀的话太惊世骇俗，一直到巫怀抱着人回到圣殿，少年圣者都乖乖窝在巫怀怀里。

  脑子都快停摆了。

  “想不通就先别想了。”巫怀也没指望自己短时间内就能有这影响。

  还是那个空荡荡的简陋房间。

  巫怀直接搬了张新的小桌子出来。

  锅碗瓢盆再悉数摆出来。

  这里没有其他的设施，巫怀干脆自己点火，也不影响他炒菜。

  维亚颇有些兴致地看着巫怀凭空弄了一堆东西出来，有些器具他认识，有些不认识。

  巫怀已经在洗菜了。

  也不管身上的衣服会不会被飞起的水珠溅到，少年圣者悠悠地从巫怀背后冒出了头。

  比雨后的春笋冒尖还安静。

  巫怀一个没注意，这人的手就快和菜一起在刀底下了。

  吓得巫怀赶紧把菜刀挪开。

  被巫怀拉开的少年也不恼，干脆坐在床脚看着巫怀做饭。

  床脚的位置刚好能直接看到桌子的整个台面，洗菜切菜的动作也都一目了然。

  维亚看得专心致志。

  这些是蔬菜他知道，但是这些形态的蔬菜他没见过。

  而且，都是刀具，为什么巫怀手里的那柄看着虽然好像不是很实用，但是切菜的时候却如此流畅？

  而且切过的菜都是均匀的细丝，甚至还能有些美感，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不留神，维亚又跑到巫怀背后去了。

  这回巫怀有经验了，反手一抓就把人挪远了些。

  其实刚刚巫怀切的不过是普通的小青菜。

  想着维亚之前没吃过正常的食物，那以来就上酸的辣的好像也不太好，干脆就切点菜烧碗蛋花汤，当早饭也正好。

  至于为什么紫菜入水会泡发，为什么打好的蛋液下锅后会呈现花朵的形状，巫怀表示自己没法解释。

  只能说是这些食材在烹饪时候的必然过程。

  维亚不理解，但不影响他接过巫怀递给他的碗。

  “诶，先吹一下，小心烫。”

  见少年拿着勺子就往嘴里送，巫怀赶紧拦截。

  这回是很明显的疑惑了。

  “圣者不会被烫伤。”

  意思就是他这么吃没关系。

  “不会烫伤不代表不会受伤，你要不先坐着，我喂你吃？”巫怀半哄着夺下维亚手里的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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