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自休眠中重启的系统，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下意识尖叫了起来。

  维利揉了揉被它吵到的耳朵，淡定道：

  “怎么了？”

  “你、你、你怎么被锁起来了？”

  “我这不是能自由行动吗？”

  他正懒懒地趴在桌面上，对着杯中的热牛奶吹气，看着细小的涟漪漩涡，颇觉有趣地弯起了嘴角。

  而在他的对面，褚来的目光怔怔，明明想咬一口手中的吐司，却是咬了一口外面包裹的塑料袋，呸呸了起来。

  系统的目光，顺着维利手腕的锁链转移，最终落在了褚来身上。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怀好意！”

  昨天它看到褚来带维利回到了旅馆，就莫名黑屏了。它本以为那是因为宿主睡着，所以切断了联系，没想到……

  没想到第二天就看见这样的画面！

  “宿主，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

  小鸟化身自外界飞来，却被落地玻璃窗拦在了外面，只能愤怒地一下下啄着窗面。

  “……”

  褚来的注意力被咚咚声吸引，望见那熟悉的蓝色羽毛，他沉默片刻，起身拉上了咖啡馆的窗帘。

  “清晨的阳光还挺刺眼的。”

  面对维利望来的目光，他神色自若。

  维利回忆了一下走出旅馆时看见的厚重乌云，感觉眼前人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他摇摇头，轻轻点了点身旁的玻璃。

  转瞬之间，坚硬的透明窗面变成了柔软的水帘幕，而伊尔也一头冲了进来，直直撞上了褚来的胳膊。

  它头晕目眩，却仍然记得自己的目的，果断地摇晃身体，将身上的水全部溅在了褚来身上。

  “……”

  褚来却只是看着已经变回来的落地窗，小心翼翼伸出手指去确认它的存在。

  片刻后，他收回动作，神色不明地垂眼。

  伊尔抖干净了身上的水，蹦蹦跳跳地回到了维利身边。

  “宿主，他怎么了？”

  看上去有点失魂落魄的。

  “可能是终于发现，事情不是总在他的掌控中吧。”

  热牛奶已然变温，维利将其一饮而尽。

  数据做出的锁链或许能困住NPC维利，却无法阻挡大魔法师维利的脚步。

  就当是一场游戏中的插曲，维利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缠绕拨动手腕上的叮叮当当。

  “铛——”

  远处的钟声响起，现在正是十二点。

  维利起身。

  “走吧，道具应该已经在塔楼之中刷新了。”

  “……嗯。”

  跟上少年的步伐，褚来闷闷应了一声。

  每日整点都会敲响钟声的塔楼，是血色镇中最显眼的建筑，虽然仅有四层高度，站在顶端却足以俯瞰整座小镇。

  踏上螺旋式的腐朽木质楼梯，每一步都使得脚下嘎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会不慎坠落深渊。

  塔楼的墙体是由不规则形状的石头堆叠组成的，上面印着奇异的符号，盯着久了莫名会感到头晕目眩，恍惚间能看见石头缝隙中渗出的红色液体，但再看过去时又什么都没有。

  每层楼中间都有一个供人短暂休息的平台，仅仅能容纳三四人站立，墙角结满了蛛网，大约是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老婆，你要是害怕的话，就拉住我……”的手。

  褚来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维利对脚下的危险视若无睹，哒哒哒已经走到了上一层，正搭着扶手向下望来。

  “你说什么？”

  “……”

  “我说我害怕，老婆你等等我。”

  褚来三步作一步走，大跨步追了上去。

  原本三四分钟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一分钟就走到了。

  塔顶是一片宽阔平台的观景台，在正中心设置着巨大的钟塔，雾气弥漫，若隐若现。

  在他们站定的那一霎，轰隆隆的雷声响彻云霄，维利抬头望去，闪电的光芒划破天际，映照在他的眼内，忽明忽暗。

  快下雨了。

  在这样的天气，穿过茫茫的雾气，维利俯瞰小镇的街道，一个人影也寻不见。

  而另一旁的褚来，已经疾步走到了钟铃旁，伸长手臂在其中掏着什么。

  少时，他手中攥着一块孩童手掌大小的石头，来到了维利身旁，将东西递了过去。

  然而就在维利手指触及石头的那一刻，他却忽地合上了掌心，将少年的手也一并抓紧。

  做出这样的动作，他的目光却始终定在维利的脸上。

  “老婆，你不奖励一下我吗？”

  说着，他的视线逐渐向下，在维利领口的位置徘徊。

  “我看这条链子不应该绑在你的手腕。”

  维利冷哼一声，用力挣脱了褚来的掌心，同时将石头拿了出来。

  “——而应该绑在你的脖子上。”

  “狗崽子。”

  被他骂了这么一句，褚来怔愣在原地，下一秒面色竟然泛上了潮红，身体微微颤抖，心跳加快。

  他的眼中溢满了狂热的喜悦，近乎迷恋。

  “老婆，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你喜欢狗吗？”

  说着，他倾身低头靠近维利，整个人像是融化一般，声音都模糊不清。

  “汪。”

  “……”

  “这是我这个系统能看的吗？”

  伊尔叹为观止。

  维利忍无可忍，伸手推开褚来，接着却感受到掌心的温热湿润。

  “……做个人吧你！”

  将手上的水渍都毫不留情蹭到了褚来的衣服上，维利迅速后退两步。

  每当他以为遇到的男人已经够变态了，总会出现新的事刷新他的三观。

  “你别靠过来了，不然我把你丢下去！”

  “好吧。”

  褚来便当真站在了原地，拨弄着手腕上的锁链，像是真的在思考把它安在自己脖子上的可能性。

  若是那样的话，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与身旁人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吧。

  维利莫名打了个寒颤，他警惕地又往旁边走了几步，确定目前的距离不足让褚来扑到自己身上，才稍稍安下心来。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狗……”

  展开手心，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夺来的“圣石”，维利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

  好半天，他才终于集中了注意力。

  虽说名为守护天使的圣石，但这东西更像一块吊坠，通体洁白无瑕，呈现光滑的椭圆形，顶端有个黑色的小孔，看上去正适合穿上一条绳子。

  就在此时，沉甸甸的积雨云终于不堪重负，转瞬之间，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猝不及防砸落下来。

  褚来快步走了过来，手中举着的红伞倾斜，却被维利温凉的手止住了动作。

  “你看。”

  他将被水沾湿的石头递到了褚来眼底，而原本空无一物的表面，竟然缓慢浮现出闪着光亮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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