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承业说了王后的要求，李存勖一口拒绝。

怎么可能？先不说述律平把属珊军视若珍宝，绝不会答应，只说自己吧，也不会再允许晋军里出现一支新的契丹马军了。

不过王后的要求，必竟也要有所回应吧。

“这样吧，张公公，九娘既然想要一支精锐马军，寡人可以给她。但是属珊军嘛，就不要打人家的主意了。先不说述律平绝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那些未经开化的契丹蛮子，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何是好？只怕娘娘本人，到时候也要气的气急败坏呢。”

张承业有些不明白。

“那么，大王要如何处置？”

你又说可以给一支马军，又说办不到。张承业可不就糊涂了吗？

李存勖笑了：“告诉娘娘，她既然想要契丹马军，寡人就有啊。契丹直。回头，寡人让元行钦给娘娘送五百马军过来，看看流霜殿，住得下吗？”

张承业只有尬笑。

那当然住不下。

单单是那马粪臭味，也要把娘娘熏死。

李存勖笑了。

“哎，这九娘啊，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张公公，你去告诉九娘，就说寡人给了她五百马军，但都驻扎在契丹直的军营里。她想玩的时候，尽管去指挥她的马军卫队！”

李存勖说完就要去明政殿了。在他看来，九娘要一支马军，纯粹属于闲得发慌。好吧，就是给了个名义，其他都没变化。

因为契丹直的指挥使是元行钦，自己人。

对这种事情，李存勖觉得自己还是很淡定就处置了，毕竟是大王嘛。

但张承业还有事要禀报。

“大王，册封礼已经准备就绪。”

李存勖这才想了起来，是了，还有个新娘等着册封、六礼，然后完婚呢。

这国王做的，老婆一个接一个啊。但是，东君殿的真如月，会有想法吗？承香殿的潞妃呢？

“嗯，这样，张公公，册封礼的日子，你明天再来问寡人。现在嘛，你先去明政殿，叫他们散了吧。”

张承业这才知道大王本来是要去明政殿的。有些奇怪，多嘴问了一句。

“大王，今天不是早朝了吗？”

李存勖摇摇头。

“寡人叫了几个重臣来，本来是想商量一下，薛王到了以后，如何处置。但是现在，让他们先散了，明日再说吧。”

反正薛王明天也到不了太原，明天商量也来得及。

遣走了这个张公公，叫来另一个张公公，张居翰。

在内侍们随从下，去往承香殿。

现在也给潞妃配了两个大丫鬟，一个叫巧云，一个叫小凤，这样潞妃的生活起居，更方便了。

听见大王来到，巧云就赶紧过来迎接，小凡连忙把潞妃扶了过来，李存勖笑着说：“看来还是张公公给你配的这两个丫头好啊。”

潞妃拉住大王的手。

“臣妾只想和大王腻在一起，才好呢。”

李存勖心里一荡，带着潞妃就进殿去了。

张居翰看大王对潞妃这么宠爱，当即想起一件事，连忙去找张承业。

说到宫廷礼仪这些事，张承业当然比张居翰熟悉多了。

比如怎么请出册封文册？文册是放置在文案上呢？还是典仪设册使者捧着？卤簿、鼓吹、持节怎么安排？典仪设册使者乘坐的必须是牛犊拉的小车，上头还要罩着油络网，以示郑重。受册封的新娘，那得站在使者南面，持节者站在使者北面……

张居翰虽然也是宦官，但是晋王府的规矩，显然比皇家来说那就简陋多了。所以只能试探着问道：“如此说来，好像要很多人参加？”

张承业掰着手指头数着。

“张公公你看啊，典仪设册使者，副使者，这就两个了。还有谒者，这个不能少，就三个了。还有捧文案的，持节的，捧文册的，这又是三个，那就七个人了。还有……唉，先不说了，等着问过大王，再确定这册封礼的细节吧。”

张居翰虽然点头，心里却想着，这么复杂，估计大王不会同意吧。

两人一起来到了晴川殿。王家小娘还是很羞怯，看着两位太监过来，就要给他们行礼，倒是张承业阻止了。

“哎哎，王家小娘，你以后可是淑妃，是主人的。我们做奴婢的，承受不起呢。”

王玉娴脸色羞红，手足无措站在那里。

张承业解释。

“现在呢，王家小娘，趁着大王刚与北后成亲，咱们也赶紧把册封礼举办了。不然的话，大王鞍马倥偬，还真不一定啥时候又出征了呢。”

王玉娴羞红着脸，低着头轻声回答。

“但凭两位公公定夺。”

这种婚礼的事情，自己一个女孩子，起码的矜持是要有的。但是自己都已经翻过太行山来到太原了，来干啥的？不就是为了成婚吗？

过多的矫情就不合适了。

算啦，让他们打整吧，要咋样就咋样。

不想张承业连忙拒绝。

“哎呀，王家小娘，咱家早就说过了啊，我们俩呢，都是做奴婢的，所以，婚礼的定夺，那可不是我们，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和张公公，可是担待不起哟。”

张居翰连忙帮腔：“就是啊，这事啊，本来只该大王定夺，可是大王本人的婚事呢，说不定，还是要请两宫出面？”

张承业也有些为难了。

是啊，大王本人就是新郎官，自个来册封，好像有些不妥吧。虽然河东有河东的规矩，但是自我册封这事，还是显得有些那个。

“嗯，这样吧，王家小娘，我们今日来呢，只是告知这册封的事情，您这儿呢，就是试试这件花钗翟衣合不合身！要尺寸哪不对呢，赶紧的改。嗯，这两个宫女，就是来伺候您的。”

两个宫女，一个叫金燕，一个叫银雁，连忙上前参见王家小娘。

王玉娴心里挺满意。这现在也有人照顾，还有，嗯，新衣服穿，这什么花钗翟衣，听着就是一件盛装啊。

瞧着王家小娘这里没事了，两位张公公才告辞出来。

还没走多远，张承业猛地一嗓子。

“哎，咱家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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