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秦缓的马车进了自己的疗患局，他关了大门，将辕卸了，把马牵进马棚，填满草料，然后，走向车，跳上去，揭开席子，把女尸拖下车，一直拖进自己的研究室里，紧紧关了门，点燃所有油灯。

  外面稀里哗啦下起了夜雨，顺着屋檐流到地上，汇聚成一滩。

  秦缓把女尸的衣裳褪去，放到一个大木盆里，在倒入花瓣药物泡过的水，把女尸洗净去味儿，接下来，就把她拖出来，放到一个长桌上，让她平躺着，秦缓擦干净尸体，搬把椅子开始坐下来研究。

  这是秦缓的嗜好，只有偷偷研究尸体，才会积累手术的经验，人体的器官构造，他都会用画布绘制出来。

  他的长桌下面有不同型号的木盆、铜盘和陶罐，用来盛载器官和血。

  女尸死亡时间不超过六个时辰，故此身体不是很硬，摸着很舒适，看起来她只有20岁左右的年纪，相貌平平。

  秦缓从长桌的抽屉里掏出一个折叠鹿皮袋，打开袋子，里边是一些手术用的青铜工具，在灯光照耀下，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夜深人静，屋里摆着死人这场景，恐怖至极。

  何况秦缓长得不漂亮，面带凶相，在这气氛下，看起来就是从地狱里来的人。

  秦缓取出手术刀，手术刀在当时叫法为砭（biān）镰，他娴熟地切开了女尸的

  肚子，这么一看，这女尸的五脏六腑挤压在了一起粘连住了，这是器官上长了肿瘤造成的结果。

  “可惜了小小年纪。”秦缓摇摇头，自言自语。

  “也罢，看看我能不能把它们分离开。”秦缓边说，边用手术刀和剪刀，谨小慎微的切入剥离，完全把她当活人看待。

  时间分秒即逝，秦缓面对飞蛾人都非常淡定，但此刻，豆大的汗珠爬满了额头，他的长衫都湿透了。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他终于成功了。

  他将器官一一放在盘子里，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

  黎明将至，他肚子咕噜咕噜的直叫，他赶紧去洗手，脱下带血的长衫，扔进了火炉里，然后，他去厨房，自己擀面，切成细条，自己煮了一大碗面条，还放了荷包蛋和葱花，狼吞虎咽起来。

  这样的成就感让他比当了大公都开心。

  然后，他刷了锅、洗了碗筷，又回到研究室，这样废寝忘食的工作，秦缓已经坚持了十年。

  他把女尸的肉一片片的切下来，把肉全都喂给了院子池塘里的食人鱼了。

  然后，他把这看起来十分恐怖的骷髅架子，拖进了他四合院中的北屋里，这屋子很空旷，但里边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原来，房梁上吊满了白森森的骷髅架子，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秦缓从坟地里偷回来的，他研究人体已经达到了痴狂的境界，池塘里的食人鱼肥胖如球，与河豚有的一拼。

  秦缓放开房梁上的滑轮绳子，把像绞刑的绳扣套在这个新骷髅架子上，再利用滑轮把它拽上房梁，把绳子一头系在顶梁柱上。

  秦缓爬上云梯，把这个新骷髅架子摆到空位上，然后又爬了下来，天色已大亮了。

  秦缓满意的伸着懒腰，打着几个哈欠，然后关了房门，锁后好，又回到研究室把五脏六腑埋在花园的土里做肥料，再烧了死者的衣裳，倒掉泡尸水，回到南屋，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一直到下午大约五点左右才醒。

  每周七天，他至少有三天不在疗患局坐台，排队等他的人，都是那么执着。

  在秦缓这里，穷人疗患是可以赊账的，甚至可以用物品代替货币，药费相对其它地方便宜一半，故此，民众就算等也不去其它地方花大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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