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谶语成真难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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峭壁如削,深邃莫测,其下云雾缭绕,虽隐约可见谷底幽暗,令人望而生畏。
断崖之畔,三皇子立于这绝境之边,面容冷峻。他持滴血之剑,剑锋紧紧贴在萧楚曦颈侧,令其无法动弹。
对面,萧明忠与施炁领兵疾驰而来,尘土漫天,几乎遮蔽了日光。
尘土飞扬间,三皇子面对着赶来的一众人,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而又意味深长的微笑。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施炁之时,眼神中透着锐利,似在细细辨认。随即,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羁,朗声笑道:“施炁,原来,你没死。”
施炁看着三皇子,心中一凛,双眼圆瞪,他恍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于是,立即出言相劝道:“殿下,莫要冲动。”
三皇子闻言,收敛笑意,瞥了一眼被自己挟持的萧楚曦,随后,他缓缓看向众人。三皇子语气平静而坚定,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胁迫,朝众人喊道:“岑思卿呢?叫他立即滚过来见我!”
说罢,三皇子紧握剑柄,那柄锋利的剑刃在萧楚曦颈间轻轻施压,瞬间划破了她细腻的肌肤。一抹鲜红悄然渗出,缓缓滑落,渐渐湿润了萧楚曦的衣襟,令场面更添几分紧迫与危机感。
施炁见状,再次以温和的语气劝说道:“殿下莫要再一意孤行了,放了太子妃吧。”
萧明忠亦是焦急万分,他紧锁眉头,语气中满是恳切与忧虑:“忱王殿下,圣上英明,早已有言在先,即便殿下今日有所过激,亦会念及骨肉之情,从轻发落。殿下,您切莫因一时冲动而一错再错了。”
然而,听闻这些话,三皇子丝毫未有所动。他仍旧紧攥着萧楚曦,不肯有丝毫放松,不屑地冷笑一声,然后再次高声质问道:“岑思卿人呢?本王既已掳走了他心头之人,他竟能如此沉得住气?”
话音刚落,众人皆听到一阵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自身后的林间响起。
岑思卿策马而至,未等马停稳,他已轻盈跃下。岑思卿步履坚定地穿过人群让开的道路,直抵最前端,终于与三皇子正面相对。
目睹萧楚曦身陷囹圄,岑思卿心头一紧。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向前迈进一步,声音虽略显急促,却异常沉稳:“皇兄,你放了楚曦。你若真有逃脱之意,应挟持我这位太子,方能保证你安然离开。”
三皇子听言,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他直视着岑思卿,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应该挟持你,才能顺利逃脱。”说到此处,他语气一转,压低声音道:“但是,本王并不打算逃走。”
此言一出,令岑思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地不安感,他声音略微发颤,却依旧冷静地应对,温声问道:“那皇兄想要什么?无论是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只要你放了萧楚曦。”
岑思卿的这番话,令三皇子的神情发生了微妙变化,从先前的淡然冷漠,变得有几分兴趣和兴奋。
“岑思卿,你这是在求我吗?是”三皇子鄙夷地看着岑思卿问道。
岑思卿从三皇子的话语中,听到了熟悉的语气。果不其然,三皇子眸光转冷,审视着岑思卿,语气淡漠:道:“岑思卿,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再次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岑思卿的心中已经了然。未待迟疑,他决然双膝跪地,恳求道:“皇兄,我求你,放了萧楚曦。”
岑思卿的这一跪,令所有人都一惊。面对着三皇子的胁迫,无人敢上前劝说。而萧楚曦目睹此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是忍不住呼喊:“岑思卿,你起来!你起来啊!”
岑思卿轻轻摇头,眼眶泛红,呼吸间带着几分急促与坚定。他的目光紧锁于三皇子手中那柄寒光闪烁的长剑,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足以让他的心弦紧绷,令他心惊胆颤。
三皇子见岑思卿如此,嘴角浮现一抹满意的弧度,却并未打算就此罢休。他眼神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悠然开口,对岑思卿命令道:“岑思卿,你过来。”
岑思卿闻言,欲起身,却忽闻三皇子趾高气昂地冷声补充道:“我说了,你可以起身了吗?”
闻言,岑思卿再次跪地。他目光掠过了萧楚曦,心中已下定决心,于是缓缓向着三皇子的方向,双膝跪行。
“停!”三皇子见岑思卿已至近前,突然喝止,并携萧楚曦微微后撤了一步。
岑思卿见状,几乎能感受到心跳的轰鸣。他跪在原地,语气中满是急切与恳求:“皇兄,不要再后退了!”
三皇子望着岑思卿的慌张之态,慢慢享受着岑思卿跪在自己面前乞求且无助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夹杂着不可一世的猖狂:“岑思卿,我警告过你的,昨日,你未除掉我,今日,你便只能后悔了!”
言罢,三皇子的视线在萧楚曦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向岑思卿,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冷酷与满足,他悠然道:“岑思卿,自始至终,我从未有过逃离的念头。我不过是想让你亲眼见证,你视若珍宝的一切,在你眼前消失。让你也亲身体验一下,那种被剥夺所有、万念俱灰的滋味。”说着,三皇子压低了声音,漠然道:“我并非想要你死,而是想要你生不如死,这辈子都在自己悔恨和绝望中度过!”
话音一落,岑思卿的心被恐惧猛然攫住,那恐惧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穿透骨髓,让他浑身颤抖。他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三皇子,一步步将萧楚曦引向那万丈深渊的边缘。
“思卿...”萧楚曦也意识到了三皇子的真正意图,她含泪看向了岑思卿,虽然内心已被恐惧所占据,却还是勉强地挤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对岑思卿微微摇了摇头。那笑容,似在安慰,又似在诀别。
见状,岑思卿孤注一掷,奋力起身,冲向三皇子和萧楚曦。同时,他伸出手,试图将萧楚曦从悬崖边缘拉回。
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三皇子看着岑思卿,露出一个胜利者应有的笑容。然后,他当着岑思卿的面,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带着萧楚曦向悬崖一侧倾倒。
岑思卿眼睁睁地看着三皇子与萧楚曦一同消失在了断崖之上,只留下萧楚曦的一声凄厉地惊呼回荡在山谷间。
“楚曦!”
岑思卿声嘶力竭地呼喊,他冲到断崖边缘,双手徒劳地伸向虚空。然而,那抹熟悉的身影,虽只差一步之遥,却终究未能被他触及,只余下满手的空虚与冰冷。他僵立当场,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崖下无尽的黑暗,眼中交织着不可置信与深沉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将他孤独地遗留在绝望的深渊。
萧明忠亦是惊骇万分,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令他一时之间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而施炁,则是在震惊之中迅速恢复了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骇和悲痛,随即果断地指挥手下,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急匆匆地向山崖之下赶去。
程欢和赵寅连忙趋步至岑思卿身侧,只见其双眸空洞而绝望,仿佛已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他衣襟之上,却未能洗去他心中的半分苦楚。岑思卿的面容苍白如纸,唇色淡得几乎透明,每一次呼吸,都令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
“殿下...”
程欢轻轻唤了一声,却没能令岑思卿从绝望中抽离。
岑思卿缓缓起身,双腿却似失了力气,一个趔趄,又重重地跌坐于地。赵寅连忙伸手欲扶,却不料被岑思卿用力推远。
岑思卿呼吸逐渐急促,胸膛起伏不定,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凭借着仅存的意志,勉强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但他视线却变得模糊,几乎无法辨认前方的道路。
在这片混沌与绝望之中,岑思卿看到了施炁领着一行人远去的小径。于是,他踉跄着向着那条小径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却异常坚定。
此刻,岑思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萧楚曦,哪怕生存的希望渺茫,他也绝不放弃。
* * *
岑思卿在崎岖的山路上,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但他心中的信念驱使他一次次爬起,继续前行。
终于,当他踉跄着抵达山崖底,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窒息。
远处,一群身影围拢着,其中施炁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满身伤痕、血迹斑斑的萧楚曦,一遍遍呼唤着萧楚曦的名字,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不舍。看到这一幕,岑思卿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时不敢上前。
然而,心底的爱意最终战胜了所有犹豫与胆怯。岑思卿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去,不顾一切地推开人群,直到他能够清晰地看到施炁怀中的萧楚曦。
那一刻,岑思卿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他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缓缓从施炁手中接过萧楚曦那了无生气的身体。
看着眼前的萧楚曦,岑思卿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拂去萧楚曦脸上的血迹,又轻柔地整理了她凌乱的发丝。最终,他将萧楚曦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以此来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悲痛与绝望。
“楚曦…”
岑思卿的声音哽咽,轻柔地呼唤着。然而,四周唯有风过林梢的细语,回应他的唯有无尽的沉寂。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残酷的现实如寒冰般侵蚀着岑思卿的心,泪水终是挣脱了眼眶的束缚,滑落而下。终于,岑思卿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悲痛,哭声渐转为嘶哑的呼喊,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萧楚曦的名字。
然而,他却没等来那熟悉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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