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语和郑老还有小李坐一排，他们对面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妇女，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妇。

  郑景修和王二柱坐在他们后一排，并没有面对面坐。

  这是郑景修原先安排好的。

  他不想整整6个小时都被宁语缠着。

  宁语拿出一把砂糖橘开始吃，郑老和小李全都摆手不要。

  对面坐在妈妈腿上的小女孩眼睁睁的看着宁语吃砂糖橘，嘴里不停吞咽口水。

  但没有吵着闹着要吃，也没有直接上手抢。

  那位妇女对宁语歉意的笑笑，宁语递给她两个砂糖橘：“给孩子吃吧。”

  对于不吵不闹的乖小孩，宁语是不反感的。

  说明母亲教得很好。

  小女孩赶紧把小手背到身后，“妈妈说，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妇女连连摆手，“谢谢你啊小同志，不用了不用了。”

  人家不要，宁语也不会强塞，就继续吃她的了。

  那对年轻的夫妇似乎不太看得起这种小果子，眼神有点轻蔑。

  女同志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苹果，用自带的折叠小刀切开与男同志一人一半吃了。

  还边吃边有意无意看几眼宁语。

  颇有一种高人一等的骄傲感。

  吃完砂糖橘，她又拆开一袋牛肉干，郑老表示不吃之后，她旁若无人继续吃起来。

  这下轮到那对年轻的夫妇看过来了。

  女同志显然也想吃宁语手里的牛肉干。

  她悄悄捅了捅自己男人，男人咳了咳开口：“小同志，你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不如分一些给我们，我拿两个肉包子跟换你这剩下半包。”

  说话间，那女同志已经打开纸包，挑了2个被压扁的肉包出来，就要伸手过来换宁语手里刚拆的牛肉干。

  宁语没接她的包子，手里的牛肉干也往回收了收，那女同志递包子的手尴尬僵在半空中。

  “你这小同志，怎么这么小家子气，我们又不是白拿你的东西，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出门在外要大方才能交到朋友吗。”

  男同志赶紧替自己爱人解围，同时觉得宁语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可是我有肉包啊，我干嘛要换自己本来就有的东西呢。”

  宁语眨了眨无辜的狐狸眼，慢悠悠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圆润饱满的大香菇肉包。

  这是她自己包的。

  那个指责宁语的男同志一怔，有点下不来台，“那你也不该……不该一个人吃独食吧，我们这么多人你谁都不分一点，从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小姑娘。”

  “郑爷爷，你吃，这是我自己包的哦。”

  宁语分别给了郑老和小李各2个大肉包，又掏出一袋鸡蛋糕，说吃不饱她这里还有吃的。

  郑老听说是宁语自己包的肉包，顿时就不推辞了，大口大口吃起来。

  还不忘夸宁语：“宁丫头的手艺果然好，真好吃啊，比国营饭店的老师傅调得馅儿还香。”

  包子的香气顿时在整个车厢里四散飘香。

  对面那对年轻夫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他们旁边的妇女从自己包里掏出两个杂粮馒头，跟自己女儿一人一个分吃起来。

  早上郑景修没吃东西就早早出来了，到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按理这种时候，是对他献殷勤的最好机会。

  用自己亲手做的吃的来讨好他，以前那些女同志每次都争着抢着亲自送到他面前。

  只是他从不会收。

  不过她的手艺闻起来味道还不错。

  郑景修正在考虑，等会宁语巴巴送到他跟前，他是收还是不收。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动静，反而听到了前排宁语和小女孩聊起天的声音。

  小女孩问宁语看什么书，宁语就开始问她有没有去上学，读几年级了，认得多少个字。

  小女孩叫周婉晴，一听就知道是有文化的人取的名字。

  出乎意料的是，周婉晴没上过学，却认识不少字。

  她腼腆的看了一眼妈妈，才低下头细声细语说：“妈妈教我的，我妈妈可厉害啦。”

  妇女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单看这母女俩的打扮，一身衣服打了好多补丁，但是干净整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聊着聊着，宁语就知道了，这对母女是去省首府看望女孩爸爸的。

  周婉晴的爸爸在城里有一份工作，说是过几年单位轮到他分房了，就把她们母女接过来一起住。

  聊到女孩爸爸，母女两人眼睛里都闪着光芒。

  仿佛那是她们的支柱，她们的骄傲和希望。

  郑景修等得有点火冒三丈。

  既然给她机会表现，她不珍惜，非要拿乔。

  那他不给也罢。

  直接拿钱票让王二柱去买火车上的盒饭了。

  下午到站下车，他们先去招待所开房间放行李休息一下，5点半出门去吃晚饭，第二天去烈士陵园。

  这个年代的老式火车，说实话气味真的很难闻，若是以前身体差的时候，宁语可能早就晕车吐出来了。

  但她坐了大半天火车，依旧精神奕奕，在房间放好行李，甚至想自己出门走走逛逛。

  放在以前，她这个时候可能早就瘫在床上，头晕脑胀不想动弹了。

  身体机能被加强后，果然就是不一样了。

  宁语去百货商店逛了一圈，买到了好几瓶以前年份的国酒，手里的酒票终于开张啦。

  除了国酒，她又买了几款在小县市买不到的灯芯绒布料和羊毛线，还给谢折曜买了几米做白衬衫的布。

  谢折曜穿白衬衫太好看了，那干净的气质能无形中引人沉沦。

  最后她还买了两条橱窗里摆着的丝质成衣连衣裙。

  这个年代大家为了省钱都是自己买布做衣服。

  因为成衣特、别、贵。

  普通老百姓觉得买成衣的都是冤大头。

  但那两条连衣裙实在是太好看了，售货员说本来是要放在友谊商店卖给外宾的。

  这两条是做多了的，打算现在这里摆一个月，卖不出去了再放到友谊商店那边。

  没想到会被宁语买下来，售货员笑得那叫一个欢喜，对宁语的态度就像接待贵宾一样殷勤。

  宁语又去手表专区看了一眼。

  “你好同志，有劳力士吗？”

  宁语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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