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馨儿嘴角微微上挑，随后言道："妙云，你忘了么，你在十岁寿辰那天，我们在河边那棵大柳树下共同许下了心愿，发誓将来无论何时都要做彼此的好姐妹，就算出嫁也不例外。"

  "哪怕我们日后真的出嫁，也要一同成为婆家的人。"

  "这么多年来，你该不会把这个诺言忘了吧！我一直铭记在心呢！"

  "呃！"

  徐妙云一愣，旋即调侃道："馨儿，莫非你也打算与咱们那位吴王殿下结缘不成？如此一来，咱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这……"

  对于徐妙云的回答，汤馨儿不由得一愣……

  下一刻，徐妙云轻笑开口：“馨儿，你莫非以为我会为此动气，而后辩解这只是戏言，不可当真。”

  “正是呢！不应当如此吗？”汤馨儿反问，言语间透出疑惑。

  “可他是昊天王府那位殿下啊！倘若馨儿你也有意投入昊天王的羽翼之下，我不仅绝无半点异议，更会由衷地支持你。”徐妙云淡然笑道。

  “昊天王殿下天赋异禀，我若是非出身魏国公府，没有家父为大明立下的赫赫战功，恐怕我连配得上他的资格都没有呢。”

  “能成为他的道侣，已是此生最大的荣幸。至于能否独享恩宠，并非我所苛求。假使能与我最亲密的姐妹一同侍奉在他身边，那同样是极为美妙之事。”徐妙云笑容中带着深意。

  若此刻朱肃在此，听闻徐妙云这番话语，恐怕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这般通情达理的女子，何处寻觅？

  不错！正是这般豁达之觉悟。

  徐妙云的话语令汤馨儿一愣，随后回应道：“妙云，我真的很好奇，那位昊天王殿下是如何将你迷得如痴如醉。”

  “馨儿，当你深入了解昊天王殿下之后，也同样会被他深深吸引。”徐妙云含笑说道。

  汤馨儿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如果能够自主选择，嫁给昊天王殿下自然是一件美事。然而，只怕我的婚事早已不由我自己做主了吧。”

  “这……”

  徐妙云微微一愣，旋即想起自家处境，便问：“馨儿，你祖父汤和大人带你来应天府，除了共度中秋佳节之外，恐怕还另有所图吧？”

  “嗯。”

  汤馨儿点头，无奈地道：“据我父亲推测，陛下召我前来，多半是为了赐婚一事，而要赐婚的对象，很可能便是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么？”

  “没错，皇后娘娘的几个儿子之中，现今唯有燕王殿下尚未定下道侣，陛下若要为你赐婚，人选极有可能就是燕王殿下。”

  “确实，父亲也是这般说的。”

  “妙云，你在应天府多年，对于这位燕王殿下，可知其究竟是何许人也？”汤馨儿不由得有些紧张地问道。

  “燕王殿下啊……”

  “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性情随和，喜好嬉闹，平日在国子监研读仙典时，每五日里最少有三日会擅自离开课堂，要么与其他王府弟子嬉戏打闹，要么便是去掏鸟窝这类琐事。”

  “更有甚者，据说他曾险些一把火烧了整个国子监。”

  “哦！原来燕王殿下竟做出过此类事端！”汤馨儿惊讶地说道。

  “可不是嘛！那次事件，可让陛下勃然大怒，将燕王殿下吊起鞭笞，直打得他在榻上修养了半月有余。本以为康复之后他会安分守己，好好进修仙道。哪知仅过了半月光景，他又开始偷懒逃课了。”

  “之后，又遭到了太子殿下的拘捕，不过太子殿下的涵养深厚，并未真正对燕王殿下痛下杀手，仅是做做样子罢了。”

  “然而！”

  “尽管燕王殿下有些放纵不羁，但他本质上是一位颇为可敬的人物，据我兄长徐辉祖所述，燕王殿下为人讲求道义，对待朋友极为忠诚，并无那些败家子弟恶劣的行为。”

  “身为大明的一位亲王，他从未滥用权势欺压百姓。”

  “再者，燕王殿下与吴王殿下这对同胞兄弟之间的关系，尤为亲密融洽。”

  “如此看来，燕王殿下倒也不能算差。”汤馨儿评述道，只是在心中与吴王殿下相较一番后，这位燕王殿下似乎逊色不少。

  人世间啊！

  最忌讳的就是对比。

  未曾比较时，或许会觉得他尚佳，一旦相互比照，那差异便显现出来了。

  尤其在此之前，吴王朱肃已在汤馨儿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此番一比，二人间的差距更加显着。

  纵然燕王朱棣确有其可取之处，但在内心深处，汤馨儿仍难免感到些许失落。

  察觉到汤馨儿似乎有些郁郁寡欢，徐妙云不禁关切地询问：“馨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愿许配给燕王殿下？”

  “嗯！”

  汤馨儿点点头，接着陈述：“记得在凤阳老家时，父亲曾介绍过许多才华出众的年轻人给我认识，但我一个都没看上眼。”

  “我对那种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婚事的方式深感不满。”

  “我不想草率地嫁给一个不了解的人，不知道他的品性如何，糊里糊涂地与他共度一生。”

  “我不奢求对方一定要是多么杰出的青年才俊，我所期待的，是一段惊天动地、至死不渝的爱情，即便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甘愿。”

  “唉！”

  “我们大明的女子地位终究还是太低微，很多事情都不能自主决定。”

  说到此处，汤馨儿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继而道：“妙云，说实在的，我很羡慕你呢。即便同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少你能嫁给心仪之人。”

  “这……这！”

  徐妙云略微迟疑片刻，随后言道：“馨儿，如果你确实不想嫁给燕王殿下，或许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嗯？帮我？具体要怎么做呢？”汤馨儿满面困惑地追问。

  此刻，在吴王府邸之内。

  沈万三毕恭毕敬地侍立于朱肃面前，开口问道：“吴王殿下有何指示？”

  “沈大人啊！”

  朱肃轻轻拍了拍沈万三的肩膀，言道：“五年前，我让你安排的那个妇孺二人如今过得如何？他们在何处安身呢？”

  “谨启吴王殿下，他们的修为与生活皆安好无虞！那位王吉妇，已被我安置于沈氏炼器坊之中，原意仅令其观习坊中事宜，岂料她不甘清闲，执意亲自参与炼器，即便如此，我也无法阻止，唯有随其心意。然而，吴王殿下您大可放心，所托之事于她而言轻松至极，每日只需修行一二个时辰便足矣，而其所得灵石报酬，分毫不曾短缺。”

  “至于其子，则已在我沈氏灵宝阁任职。此子才干非凡，将我沈氏灵宝阁一处分支经营得秩序井然。待其再沉淀修炼个一年半载，我有意将其提拔为该阁之阁主。”沈万三面带笑意地道。

  “唉，世事难料啊！”

  感慨之余，沈万三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

  朱肃闻声追问：“沈兄，何故如此叹息？”

  沈万三随即将心中所想如实相告：“先前我曾考虑纳王吉妇为妾室，以为如此能更好地照料于她，但她断然拒绝了我的提议。”

  “嗤！”

  “师弟！”

  朱肃一口饮下的灵茶当即喷出，随之呵斥道：“沈万三，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嗯？”

  沈万三一听此言，顿时一惊，不解地反问道：“吴王殿下，莫非您是对这位王吉妇有意？尽管她姿容出众，但也略显年长些许啊。”

  “咳咳！”

  朱肃轻咳两声，旋即言道：“沈兄，若你知道这位王吉妇背后之人，知晓其子来历之后，恐怕你就不会再有这般念头了。”

  “这……这！”

  瞬息之间，沈万三心头涌上一股不祥之兆，忙向朱肃请教：“吴王殿下，请问，她……她那位孩儿究竟有何来历呢？”

  “嘿！”

  朱肃微微一笑，继而答道：“若将来他回归宗门，本王还需尊称他一声二师兄，你如今明白他的身份了吧。”

  “嘶！”

  “咚！”

  紧接着，沈万三骇然之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此事太过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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