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你直接杀的，间接杀的，有多少人你不清楚吗？”

  桃夭夭不知何时跑到李现身边，把玩着李现那一头长发，少女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那又如何？根据陈国律法，我龙家本就有特殊时期杀人的权力，此次杀人，乃是因为流寇暴乱，以下犯上，我作为龙家主母，欲使用仙器镇压，倒是你们，再三阻拦，现在更是和流寇串通一团，该当何罪？”

  龙艳华虽然人在球里，但是身为龙家主母的威仪倒是还在，一时之间，刚刚赶来的王小二李无神等人居然无言以对。

  “你！什么律法，这些凡人的律法不过是你们自己定下来好方便你们正大光明为非作歹的工具罢了！我等身为神明，人类的律法与我等无用，我看你这毒妇就该凌迟处死！”

  桃夭夭被龙艳华的话反驳得愣了一下，随即更是大怒。

  龙凌天听着夭夭的话，倒是有些奇怪。

  李现看了眼龙凌天，低声给他解释：

  “夭夭是异界的神明，平日里若是想出现在我们的世界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所以我也只是安排她收收尾而已，你可不能因为我没让夭夭一开始动手把你母亲镇压而恼我。”

  龙凌天也没太在意，混元真人的力量他算是通过刚才的真境真正了解到了。

  实在是无法想象的强大，对于李现和他身边的夭夭，龙凌天压根就没法把他们当人看。

  仙还是神？没什么区别，都是仰望罢了。

  只是听到李现口中所谓的异界？龙凌天还是有些好奇的。

  “好了好了，龙艳华的下场不该由我们决定，就让宋城这些人来做决定吧。”

  李现拉着夭夭站到一边，夭夭虽然强，但是性格上确实和少女无异，被龙艳华一顿嘴气得想上去挠人。

  李现和夭夭跑到一边，此时场中就只剩下李无神，李大儒，龙凌天和王小二这几个。

  其余的人，流民们出于尊敬李无神因此没有围过来，只是在外边远远看着。

  龙家剩下的人此时大多因为在血祭大阵中受了不小的伤，有的直接跑路，有的则留在宋城里，但也没留在这一圈，其他的宋城贵族大多数死在血祭之中，少数没有死的，此时同样元气大伤，被一众流民围着，敢怒不敢言。

  “你叫什么名字？算了不重要，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去，你好歹对宋城熟悉，带着其他人把宋城上下整顿一下，老张，你跟着他一块去。”

  李无神喊了一嗓子，边上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应了一声，强行架着王小二走远了。

  “那我也去看看吧...”

  李大儒见此也准备离开，毕竟在场要处理龙艳华的罪名的话，龙凌天是龙家的人确实有资格，李无神是流民的首领，也有资格，但唯独李大儒，实在是没什么站得住脚的道理，留在这里也有些尴尬。

  “李先生，宋城中您是少有的好人，对我也有大恩，未来我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李无神却在此时拉住了李大儒，神情真挚。

  李大儒明白李无神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下来。

  “我只是早些年读了点书，真要说的话，我还不如你呢...”

  李无神笑了笑，流民之中读过书的屈指可数，李大儒在宋城中身为城门守卫，和宋城上下打交道最多，如今百废待兴，李大儒的作用是必不可少的。

  “你就是龙家的主母？真要说的话，我们反抗的应该是宋城那些贵族，我听人说，那些贵族大多死在你的手上？这么说起来，你对我我们不仅没仇，还有恩。”

  李无神开口，龙凌天皱了皱眉，但还没说话，李大儒已经先一步说道。

  “龙家主母虽然杀了很多宋城的贵族，但无论如何，她也害死了更多无辜的人，李庚兄弟，你应该清楚孰轻孰重。”

  李无神知道李大儒说的是什么，不仅是龙艳华害死的无辜之人，更重要的一点，如今的宋城还有很多贵族没死，龙家也还有不少人还活着。

  虽然这之中大多数是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人不理不睬因此没什么仇怨的人。

  但也有不少是正儿八经的恶徒。

  那些人之所以现在没动手，无非是看在李现的面子上，这一点，李无神是看得出来的。

  所以想要处理龙艳华，但就李无神这一边而言，他还需要考虑李现的态度。

  之后他所构想的谈判，同样需要李现出面为他们说话，才有达成的可能性。

  他看向龙凌天，先前的短暂观察，很明显李现是站在龙凌天这一边的。

  “这位龙公子，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理呢？”

  李无神不认识龙凌天，虽然龙凌天的事迹几乎满城皆知，但唯独李无神是个例外，他在那场官司之前一直沉浸在打工赚钱抚养妹妹的自我世界中。

  在那之后则直接心如死灰，更是不在乎其他事。

  在宋城外打听消息，虽然李无神想要的消息要求是无论大小消息都要知情。

  但唯独龙凌天，这个当时已经穿了十多年的笑料，没人把他当回事，去说给李无神听。

  结果，最后李无神反倒是对龙凌天一无所知。

  因此只是刚刚在李大儒嘴里稍微听了两句，对龙凌天的身份转变没有其他人那么生硬。

  龙凌天在这些年的折磨里，性格早已养得十分敏感。

  虽说不知道李无神的身份，但看他在流民之中的定位，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龙艳华毕竟是我的母亲，虽然在我看来她犯的错，即便死千遍也无法偿还，但我的身份，没办法做出这样的决断。”

  龙凌天对龙艳华其实没什么好感，从小到大，龙凌天虽然知道龙艳华是自己的母亲，但龙艳华从未将他当成儿子看待。

  即便当初龙凌天他爹没毁掉陈国国运时，龙艳华也没给龙凌天好脸色过。

  但对龙艳华突然表达出的莫名其妙的母爱，龙凌天的直觉告诉自己，那是真实的。

  龙艳华实在是个过于扭曲的人，因此龙凌天也没办法下判断。

  他恨龙艳华，也觉得龙艳华该死，但龙艳华那种真实炽热令他感到恶心的母爱，使他无法狠下心让她以死谢罪。

  龙艳华在球内倒是在说什么的样子，不过刚刚龙凌天把绝对剥夺的声音剥夺能力也开了一部分。

  所以现在龙艳华听得到外界的声音，但她的声音已经传不到外界来了。

  李无神稍作思考，既然龙凌天无法给出准确的结果，那么就能由他们这些流民一方给方案，然后由龙凌天来选了。

  “首先，这位龙家主母绝对不能继续留在宋城，无论她该不该死。”

  李无神说。

  “但同时，也必须让她受罚，无论她该不该死。”

  李大儒补充了一句。

  “不过出于龙公子的考虑，所以这个惩罚的力度应该让龙公子能接受。”

  李无神接着说。

  “同时，这个最后的结果我希望能让龙家其他人和宋城其他贵族也能知道。”

  李大儒又加了一句。

  李无神想了想，最后归纳：“所以这个结果首先必须要让她受罚，但不能继续留在宋城，因此不能在这里受罚，而且这个惩罚的力度应该由龙公子决定，并且这个结果最后需要能告知龙家其他人和宋城其他还活着的贵族。”

  龙凌天看着眼前的龙艳华，龙艳华一直在说话，龙凌天想了想，还是决定听听龙艳华自己想说什么。

  “天儿，首先，我毫无疑问是爱着你的，这一点我相信你能感受到。”

  龙凌天点头。

  “而我这些年也确实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这一点我很后悔。”

  龙凌天继续看着龙艳华。

  “所以我想，要不然未来就将我囚禁在你身边，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我也想尽一尽这二十多年没能给你的爱。”

  龙艳华神色凄然，哀怮地看着龙凌天。

  龙艳华是不是爱自己？这一点龙凌天其实也不太确定，他不敢确信面前这个性格扭曲的女人观念中，爱和母爱是不是一回事。

  至于龙艳华是否后悔，想要弥补这份母爱？

  这一点龙凌天倒是很确信，这个女人在撒谎！

  “我猜，你用这种手段得到过很多人的信任，不过，将这样的感情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我就能确信你绝对没有母爱这个概念。”

  在边上静静听着的李无神，此时突然开口。

  龙凌天猛地一惊，他刚刚居然真的产生了某种遐想。

  龙艳华的表情再次变得冷漠起来，仿佛她的脸只是戴着一张张面具，想要什么那样子就能有什么样子。

  “看来我当初选了个麻烦的家伙，若只是充当冲击宋城的流寇首领，张狼比你更适合才对。”

  李无神挑了挑眉，张狼这个名字他熟悉得很，这人正是当初宋城外最大的一伙流寇的首领，为人歹毒，诡计多端。

  李无神很有多次死里逃生就是在这张狼的手底下。

  “确实，若是张狼的话，他肯定愿意一口一口把你从脚趾开始吃掉。”

  龙艳华没再多说话，她只是心里确实懊恼不已。

  哪怕这次计划碰到了混元真人李现，哪怕因为一时大意被龙凌天困住，以至于满盘皆输，她都没有如此的懊恼。

  因为她的底牌一直还在。

  那就是她天生的媚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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