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还散发热气的白粥，十个人围坐在桌边，如丧考妣的面色和机械的摆臂动作。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顿早饭。

  窗外阴云密布，没有一丝阳光。

  “男主人出去了？”傅明青咬了口白馒头，没听见男主人房里有动静。

  昨天这个时间段男主人已经开车送他孩子去上学了。

  崔泽光醒得最早，他摇头：“没看见他出来。”

  碗里白花花的米粥香甜软糯，但崔泽光怎么都咽不下，堵在喉头卡得难受。

  “不要着急，慢慢来，会有办法的。”曹安云拍拍崔泽光后背，眼中笑意满盈，声音介于少年与少女之间。

  很能安抚人心，崔泽光也慢慢缓过来，感激地朝他点点头：

  “没想到能在平行世界里遇到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子，真的非常感谢。”

  旁听完全程的齐闻秋：“？”

  曹安云还没告诉崔泽光啊，算了，曹安云女装也挺好看，行为举止也全部女性化，娇柔妩媚。

  既然傅明青都没揭穿，齐闻秋也便没开口。

  吃过饭，又到了自由搜寻线索的环节，这回大家都在楼道里没有外出。

  齐闻秋想敲男主人的房门，傅明青不准，谁知道门开以后里面是什么东西。

  “你把男主人喊起来，是想让我们都死吗？”情侣中的男人满脸不爽，鼻尖都快翘到天上去。

  早上齐闻秋问过崔泽光，崔泽光告诉他这个男人叫刘兵，曾经在部/队里混过两年。

  “那你昨天撞见他醒着，你怎么没死？”齐闻秋的回话并不气势汹汹。

  他的语气冷淡但是柔和，他对所有人都这样说话，也有例外，偶尔对傅明青发脾气的时候声音会更大。

  “你怎么说话的？”刘兵恶声恶气地朝他吼。

  齐闻秋明明就只问了个问题，他真的有在思考刘兵是不是找到了某些线索，以至于他刚才说男主人开门就会死人。

  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齐闻秋垂眸看了眼手心，眸中盛着茫然。

  刘兵把齐闻秋的反应当成是害怕，更加理直气壮地逼近一步，张嘴正准备接着指责。

  忽然，几人身后的门打开，门缝中露出男主人阴沉的半张脸。

  他还活着，但也跟死了没区别，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西装。

  “刚才，是谁在吵？”

  他阴冷的目光挨个扫过三人身上，最后定格在刘兵身上。

  刘兵虽然心里发怵，但不想面上表现出怂，他梗着脖子承认：

  “就是我，怎么了？大白天也不让人大声说话，真不敢想象你们以前过着什么生活。”

  “你…跟我出去，我们聊聊规矩。”男主人平静地打开门，揪住刘兵的衣领，像提垃圾一样把他提出客厅。

  真的是提，刘兵至少一百五十斤的体格，男主人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提起到双脚离地。

  “他不会死吧？”平头男人宋全民问，突然想起他还有个女朋友，赶忙扭头在人堆中寻找。

  刘兵的女朋友自然比他着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追上去，可惜没赶上，铁门把她拦住。

  绝望、恐惧，依次在她的眼中浮现，她惊慌失措地走过去用手拍打门板。

  门外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刘兵的女朋友脸色唰一下白了。

  齐闻秋站在一旁，余光忽然闯进一抹红色，定睛一看，门缝下开始慢慢朝内渗血。

  染红了女人的鞋底，但她却因为慌神没注意到，或者说，是根本不敢注意。

  就在众人都以为刘兵凶多吉少时，紧接着，门打开了。

  女人愣愣地，被突然打开的门推得后退几步。

  “看什么？真晦气！”刘兵走进来，恶狠狠脱下外套丢在地上，他满头满脸都是血，刚才扔在地上的外套尤甚。

  门外死掉的是男主人，这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事情。

  他的女朋友很高兴，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误入者中的平头，也就是宋全民最沉不住气，他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刘兵：

  “你杀了男主人？那我们怎么办？我们今天晚上还要跟他玩游戏，你是想让我们晚上一起死在他手上吗？”

  宋全民虽然情绪失控，但他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

  平行世界里说要玩游戏，一般不会突然取消，就算主持游戏的人变成了鬼，他也可以变成鬼回来继续跟他们玩。

  反正男主人又没有什么损失。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你想怎样就怎样！”刘兵本就火大，他举起还在颤动的手，宋全民被吓得缩脖子躲进人群后。

  “孬种。”刘兵啐了口，转过身去了浴室。

  其实他本来没想杀死男主人，但被人揪着衣服拖出去时说一点不害怕也不可能。

  男主人对他下了杀手，把他摁在地上，力气跟熊一般大，他气都喘不上来。

  幸好之前在部/队待的几年里有学过格斗，翻身把男主人撂翻，解下皮带把那狗杂种勒死以后，又用皮带上的金属扣划花了他的脸。

  “我怎么会有杀人的想法。”刘兵双手紧紧捧住头，目光呆滞地盯着水槽中缓缓没入下水道的红色水迹。

  到现在为止，他才真正感到后背发凉，体会到“杀过人”的害怕。

  “没事的，这里是平行世界，不会有人知道，你是一个好公民，刘兵，你不会在现实世界杀人。”

  一遍遍告诫自己，刘兵清洗完出去，发现大家纷纷聚在另一头，而他女朋友孤零零在角落找线索。

  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孤立，但他也不敢说什么，憋着气抱住女朋友。

  如果说全员存活是一根导火索，那刘兵杀了男主人就是点燃导火索的火苗。

  十人分别在长桌两边坐下，吃完桌上莫名出现的晚饭。

  今晚，真希望不要跟鬼一起玩游戏。

  大部分人都这样想，齐闻秋在进屋之前看了眼血迹斑斑的门口。

  夜半，众人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男主人准备好玩笔仙要用的道具，挨个叫醒他们起来玩游戏。

  心惊胆战地围着茶几坐成一个圈，男主人最先握笔，这回是傅明青最先，接着是齐闻秋。

  趁着男主人还没开始念叨，齐闻秋在桌下，用腿碰上傅明青的膝盖，后者稍稍侧目。

  他变本加厉地勾住傅明青的腿，两条腿纠缠在一块。

  他想确认一件事，也许第二次游戏结束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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