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出现在鲨鱼身上，异想天开一点猜测的话。”齐闻秋摸着下巴，脸色苍白地分析，“如果每一条鲨鱼都可以变成我们最想念的人，是不是能够解释照片的出现？”

  确实，这个猜测是可以成立的，只是无从证实它的真实性。

  “齐哥，傅明青是谁？”王越山体内的八卦之魂在燃烧，他现在非常想知道纸张上写着的傅明青，傅科长是谁。

  元丘紧张地看了齐闻秋一眼，手忙脚乱地对王越山比划暂停的手势。

  王越山并不觉得有什么，他还以为是个带着齐闻秋入门的前辈，死亡虽然很让人难受。

  但是大家早死晚死都得死，死亡并不是一个需要过度避讳的词汇。

  “亡夫。”齐闻秋面无表情回应。

  “？？？”王越山，“不应该是亡妻吗？”

  齐闻秋没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他的沉默反倒让王越山想了很多。

  真是亡夫啊，他还以为是齐闻秋口胡呢。

  光靠不切实际的猜测也猜不到真正的结果，章怀让另外两个人在宿舍门口盯着点海岸边。

  一旦看见两个女生出现在岸边，就提醒他们。

  果然，今天两个女生也去了海岸边。

  下水的依旧是其中一位，总是往她怀里撞的那条鱼照旧撞击她的胸口。

  同时，红色鲜亮的鱼身变成了暗红色，一下子变成了陈旧腐朽的红色，像是马上就会腐败凋落。

  女生看起来却很高兴，她不停地抚摸着红鱼的头颅。

  那条毫无美感的鲨鱼在她的手下翻了个身，展现出几分不属于这个生物的俏皮可爱。

  学校里今天再次死了两个本校学生。

  都是女生，一个是主动靠近海岸边想要摸摸水中的生物，不小心被鲨鱼张开大嘴吞入肚子里。

  “咯吱咯吱”的咀嚼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二个人是在跟同学争执过程中不小心从教学楼最高层摔下来。

  砸在地上，头都砸飞了出去，差点撞上许深深的脚，他吓得脸色发青，当时又是一阵反胃呕吐。

  不过吐过以后就好了。

  尸体当场就能判定死亡，其他本校学生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害怕，负责打扫卫生的人十分淡定地拿出扫把清扫地面。

  唰唰两下扫走地上的尸体碎块，徒留一地必须要用水冲的鲜血。

  水枪是由老师操控，老师举着水枪对准地面冲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冲干净所有鲜血。

  蹲在地上凑近了看还是能看见嵌在缝隙中的血迹。

  “这群人是已经习惯了吗？真冷血啊。”王越山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用力搓搓胳膊上爬满的鸡皮疙瘩，耳边毫无预兆地炸开欢呼声。

  距离他们不算遥远，他条件反射转身，远远地看见海岸边围了很多人。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围住中心人物，他这么大的个子，踮脚都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不过，很快那群人又散开，让开一条仅供两人通过的道路。

  从围观中心走出来一个女生，她扶着一位老太太，两个人均是热泪盈眶。

  老太太走得哆哆嗦嗦，女生一松手她就会摔倒的感觉。

  “这个老太太哪儿来的？刚才岸边不还没有吗。”

  王越山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源源不断地有问题提出来。

  齐闻秋用行动回应王越山的话，他速度很快地冲上前，章怀紧随其后。

  “不能让她离开水里。”

  齐闻秋厉声说。

  章怀：“收到。”

  齐闻秋体力不行，只能充当引路的角色，将章怀引向大致进攻方向，后面的事情就必须章怀自己来完成。

  三人团体分别从三个方向包抄中间两个人，靠近了才能看清。

  那个老太太脸上的高兴是重获新生的扭曲笑容。

  与旁边女生真正高兴的表情一对比，就能明显看出差别。

  而且，这个女生，正是每天准时准点去海岸摸鱼的那位。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在照常下水，而现在，她经常摸的那条鱼不见了，多出个老太太。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个奇怪老太就是水里那条鱼。

  旁边的学生看见他们准备攻击的架势，不约而同地挡住女生和老太太。

  “这是我们学校的奇迹，你们想伤害奇迹吗？”

  其中有个人大声质问章怀。

  “什么奇迹？哪来的就给我回哪儿去。”章怀的气息很稳，区区学生的阻挡，他还没放在眼里。

  几个闪身避开他们的扑打，实在避不开的，朋友会从旁边冲上来直接把那人撞开。

  “不能，你们不能伤害我奶奶！！”女生大惊失色，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掺杂了恐惧。

  泪水爬满脸庞，她张开双臂阻挡章怀扑向她奶奶。

  这是她期待了很久的重逢，不可以被人打破！她的奶奶不会死的！该死的另有其人。

  “你真的觉得它是你奶奶吗？”章怀毫不犹豫扯开女生，女生脚步不稳摔倒在地。

  匆忙撩开头发，再次仰头看去。

  方才还慈眉善目的奶奶这会儿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她的牙齿很尖锐密集，嘴唇完全包不住，大部分露在嘴唇外面。

  身体也极为臃肿，身上老旧的粗布麻衣被撑破无数个大口子，那张嘴此刻还在发出她奶奶的声音：

  “小苏小苏，奶奶好痛，奶奶想回家，你带奶奶回家好不好……”

  被称为小苏的女生连连摇头，眼睛瞪得很大，满眼惊恐，反手撑着地竭尽全力往后退。

  这不是她奶奶，这是什么怪物？？！校长不是说可以让她奶奶复活的吗？

  骗子！都是骗子！她奶奶根本就没有复活！

  见她终于认清现实，章怀一脚就将老太踹进海里。

  凄厉的惨叫声过后，水面溅起大朵浪花。

  入水的瞬间，老太太又变回了朴素的小鲨鱼模样。

  黑色不起眼的身躯在水里愤恨地摆尾，激起很多水花，尽数扑向岸边的章怀。

  章怀后退一步轻巧避开，对他完全构不成威胁。

  完成任务后，绕过泄气的学生大军，三人都回到误入者队伍中。

  还好，没酿成大错，要是让鲨鱼混进人群里，再想辨认就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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