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严厉的惩罚，齐黄二人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从未想过，不仅未能成为帝王之师，如今还要赔上性命。

  在乾清宫内。

  看着被召见后站在面前微微颤抖的朱允通，他虽已十四岁，却毫无胆识。

  说实在的，他甚至不及朱允炆。

  "站稳了！何必颤抖？"朱元璋语气不善。

  "是...是..."朱允通应答。

  "朕会吃了你不成？你这模样成何体统？毕竟也是皇家子孙！"朱元璋对朱允通的不满愈发明显。

  "你母亲吕氏对你如何待你？"朱元璋问。

  "母妃慈和谦恭，对我...很好..."朱允通的回答中透着迟疑。

  朱元璋何等聪明，一听便知其中有隐情。

  "说出实话！"朱元璋一拍桌案。

  扑通...

  朱允通跪倒在地："皇祖父，别逼孙儿，孙儿不敢讲啊！"

  见朱允通如此，朱元璋怒不可遏。他尝尽人间疾苦，怎会不懂朱允通幼失慈母，父亲公务繁忙无暇顾及，面对继母，一个地位曾低于生母的继母，还有那么多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生活必定艰难。

  朱元璋压下怒火，温和地说道："你起身回答，有什么委屈，皇祖父为你做主！"

  朱允通站起，低头绞着手中的衣角，不敢开口。

  "有皇祖父在此，你还怕什么不能说？"朱元璋急了："吕氏常打你？"

  "不曾！"

  "辱骂你？"

  "也没有！"

  "那你受了什么委屈？"

  "常常吃不饱饭。"朱允通答道。

  "什么？"朱元璋差点惊跳起来，简直不可思议，身为皇帝，自己的孙子竟然饿肚子："你...吃不饱饭...怎么回事，快说！"

  “皇后每日吩咐儿臣在禅房抄录佛典，若非完成两千字，便无食可进。”朱允通回答。

  朱元璋的眉心拧成了一个漩涡，“她为何要你抄写佛典？”

  “皇后告诉儿臣，因为孙儿的降世，害母亲难产离世，大哥英勇早逝，或许也是因我而亡。因此，我是灾星，需多抄写佛经超度母亲和大哥，以求赎罪。”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如墨，猛地从椅中跃起：“荒谬之言，荒谬之言，她怎敢如此胡言，你抄写佛经多久了？”

  “自齐泰、黄子澄两位老师入东宫教导二皇兄起，大约已有三四年了。”朱允通如实答道。

  “你不研读经书吗？”朱元璋问。

  “两位老师说，佛典中蕴含深邃智慧，要我先领悟佛理，再研习经史。”朱允通诚实地回答。

  “又是这俩狡猾之徒，又是这俩狡猾之徒，算计得真好，真好，死不足惜啊！”朱元璋对这两位儒生既恼又佩。

  一边让朱允炆在他面前尽显孝敬，一边却在废掉朱允通。

  真是左右开弓，两手都要硬呢。

  此刻，朱元璋觉得，仅仅将二人示众斩首，已是轻饶了他们。

  “这么多年来，你从未向你父亲诉说过你的处境？”朱元璋对朱允通的软弱感到反感。

  “提过，只提过一次，就那次，母后让我吃了一个月的沙米，孙儿自此再也不敢提及。”

  这...

  这...

  朱元璋听后，硬汉也忍不住泪水。

  真没想到，堂堂大明开国皇帝，威震四海，自家亲孙子，嫡长孙，竟受此折磨，连吃饭都要看人脸色。

  这是何等的悲哀？

  他终于明白，为何只见朱允炆孝顺，不见朱允通身影。

  这全是吕氏和齐黄二人的诡计。

  他们太懂他的心思，知道他重视孝道，所以投其所好。

  让他误以为朱允炆是最孝顺的人，未曾想，这一切都是伪装的。

  见朱元璋神色，朱允通连忙道：“皇爷爷，千万别告诉母后我告诉了您这些，否则她又会罚我抄写佛经，吃沙米。”

  “孙儿宁愿去为父守孝，终身不返，也不要再吃那沙米。”

  朱元璋将朱允通搂入怀中，让朱允通惊慌失措。

  而朱元璋内心狂吼：吕氏，你该死！！

  ......

  次日黎明，齐黄二人的罪行开始进入处理程序。

  不，应该说，早在昨夜就开始了。

  那一晚，齐黄二人就被押入了陈寒隔壁的死牢。

  蒋瓛带着皇帝的旨意找到刑部尚书，一提起齐黄二人的罪行，刑部尚书惊出了一身冷汗。

  两位儒家巨擘胆大包天，竟敢在帝王面前直言文臣对君主的不满，这简直是将所有文臣推向风口浪尖。

  尚书大人咬牙切齿，审判已无必要，帝王亲耳听见，众多锦衣卫亦是听得分明，事实毋庸置疑，随即列举齐黄二人的罪状，以欺君之名，判处即刻斩首。

  次日清晨，朱元璋批下死刑令，正午时分，菜市口执行。

  他们家人未受牵连，已是莫大恩赐。

  死牢之中。

  望着士兵粗暴地带走瘫软如泥的齐黄二人，陈寒心中暗喜。

  “呵，二位大人，看来你们还真是要先走一步呢。”

  此刻，齐黄二人已无力与陈寒争辩，恐惧让他们双腿发软，只能哀号求饶。

  正午的钟声刚响，利刃割断了齐黄二人的喉管。

  这一剑，不仅终结了二人的生命，也斩断了文臣们的期望。

  文臣们一片静默。

  东宫之内，自朱允炆归返，朱允通被召见后，吕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她深知所有的计谋已化为泡影。

  果然，次日，一道圣旨降临。

  命令她去钟山为太子殿下守陵，终身不得下山。

  朱允炆在短短三日内，经历了失去皇后、两位恩师丧生、母妃被贬的剧变，几近崩溃。

  然而，整个朝廷皆知，皇长孙朱允炆的皇太孙之梦，破灭了！

  ……

  死牢。

  朱元璋坐在陈寒对面。

  “小小的七品监察御史，一夜之间改写了大明的格局，你应该感到骄傲。”

  “但如此大事，若你尚存，皇家颜面何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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