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笑着摆手：“只要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年纪大了就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哪儿也不去。”

  “爹，你为什么会相信他们的话？”

  苏礼看向张大胆，手里握着照片却没看一眼。

  “大山，爹相信自己的眼晴。其实你也是相信的吧！只是不敢面对，又担心家里人不接受小小和孩子，才不愿意离开。”

  张大胆拍拍苏礼的肩膀：“回去吧孩子。你的腿要是能治好就再好不过了。还有小小，她也不是天生的哑巴！要不是家里实在太穷，我早就带着她去大医院看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以后恢复记忆，治好了脸上的伤和腿，别嫌弃小小。小小是真的很喜欢你。”

  “爹，我嫌弃谁都不会嫌弃小小，要不是她我早饿死冻死了。这辈子，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小小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苏礼转过身牵上张小小的手，对着张小小傻笑。

  “今儿太晚了，你们二位就先住下吧，要走也是明儿早吃了饭再走。家里虽然简陋，也是有遮风避雨的房间。”

  张大胆拍拍苏礼的肩膀，示意他带顾四洲和容曲进屋。

  苏礼看向容曲：“你是我表妹？”

  容曲笑道：“我娘是你姑姑，我叫容曲，我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他叫容浔。”

  苏礼看向顾四洲：“那他呢？也是我亲戚？”

  顾四洲连忙看向容曲，期待着容曲的介绍。

  “他是我朋友顾四洲，你家人都认识他。”

  顾四洲有些失望！什么时候朋友前面再加上个男啊！

  苏礼打量了顾四洲几眼，朝他微微点了头。

  秋山村真的很穷。是穷的叮当响的那种。

  晚饭就吃黑窝窝头和一盘青辣椒炒面疙瘩。不过张小小这个表嫂的厨艺倒是不错，这么普通的饭菜也被她做的很好吃。

  容曲担心大家吃不饱，从背包里拿出张婶做的牛肉干和锅盔，以及一小包小咸鱼。

  张大胆和张小小大概是第一次吃精面做的锅盔，像是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对容曲连声道谢。

  “我这里还有很多，留着你们慢慢吃。”

  容曲把包里带的吃食全都拿了出来。

  “表嫂的情况我看过，爬山还是很危险。我建议表哥带着表嫂坐火车回京市安全一些。”

  容曲拿了一千块钱出来给张大胆。

  “叔，这些钱您拿着。表哥和表嫂他们离开，家里就只剩您一个人。这钱就当是我表哥孝敬您的。等他们在京市安顿好，孩子生下来稳定了，就回来看您。”

  “不不，不要不要，我一个老头子，能吃多少东西？”

  容曲力气大，最后还是把钱塞给了张大胆。

  “爹，您就收下吧！我和小小离开不能孝敬您，有了这些钱我们也不担心你吃不饱了。”

  在苏礼的劝说下，张大胆这才把钱收下。

  容曲又拿了五百块钱给苏礼：“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你不用那么着急回去，先把家里安顿好，和表嫂商量好后再出发。”

  容曲从包里撕了一页纸，写下好几个电话号码。

  “你出发前，记得打这个电话。要是没人接，你再换一个。这些电话都能找到我。我到时候去火车站接你们。我现在还不敢把你回去的消息告诉你娘。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苏礼并没有拒绝容曲给的钱。

  相处一段时间，苏礼发现容曲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同时在心里十分的感谢容曲想的那么周到。

  “表妹，谢谢你！”

  苏礼不是好坏不分的人，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容曲笑道：“都是一家人，说谢就见外了。”

  这一夜，虽然睡在门板搭的简陋床铺上，但容曲却睡的很香。

  第二天一早，吃过用粗粮煮的稀饭，容曲就和顾四洲离开村子，直接从秋山村后往上爬。

  他们两人走后，苏礼双腿往地上一跪，朝张大胆磕头。

  “爹，我明白我离开后意味着什么。当年你虽对外声称我是入赘你们家。可这两年，你视我为亲子，根本没把我当赘婿看。我啥不得爹，我想让爹和我们一起走。”

  张大胆眼眶蓄满泪，伸手把苏礼拉起来：“你这孩子，都和你表妹说好了，你们夫妻一起回去，我一个糟老头子，跟你一起像什么话？”

  张小小一边哭，一边用手比划着：“爹，我们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和大山一定会回来看您。”

  她虽然也希望走的时候带上老父亲，可父亲是秋山村的村长，肩负着一村子的责任。她知道父亲是不会离开秋山村的。

  “小小，到了大山家里，要孝敬公婆，勤快一点，多干点活知道吗？”

  张小小哽咽着重重的点头。

  苏礼用袖子给张小小，小心的擦完眼泪，对张大胆说：“爹，我们打算明天就走。今天我会把家里好好打扫一遍，菜园里的草锄完，再把欠乡邻的钱都还清。”

  张大胆无奈的拍拍苏礼的肩膀：“家里的活我自己能忙得过来，哪里还需要你惦记？还钱的事，我来就成。今儿你只管陪着小小。还有，你带小小离开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等你们走了，我就说你陪着小小走亲戚去了。当年你被人卖到秋山村，绝对不是偶然。我担心卖你的人知道你要走，会暗中阻拦。”

  苏礼神色变得有些恍然。

  自从他和张小小结婚后，他都快忘记以前过的什么苦日子。差点忘了他是被人贩子卖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最开始，他卖的人家是一对无子的老夫妻。那对老夫妻花了五块钱买下了他。本以为那对老夫妻买下他后会把他当儿子对待。可那对老夫妻从把他领回家开始，就不停的折磨他，拿他当牛做马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的。动辄就用赶牛的鞭子抽他，打到他遍体鳞伤，动弹不得。要么就是为了省吃的，饿他个三天三夜。没有棉衣棉鞋，大冬天让他睡柴房，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喊他去挑水。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就因为村子里的人说他是个不详之人，他就被老两口半夜推到枯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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