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愿意成为我的仆人吗？”

  晨光熹微，洒在城堡的角落。

  幼年西格列在角落阴沉沉地在泥土里画着什么，恍惚间，被一位一米四的小萝莉叫住。

  汐洛和他一样蹲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画。

  即使被他胡乱擦去，依然能看见残留的恨意涂鸦。

  她转头瞧着他，询问：”我可以赐予你强大的力量，你可以去亲手寻仇。”

  “为什么是我？”

  “我能从你的眼睛里，看见对未来的希望。”

  西格列眼里尽是憧憬，犹如带着镣铐的小兽，向着光芒伸出手。

  “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的朋友。”

  ……

  这是我和她第一次相见，正是这天起，我也许可以和飞鸟一样追逐属于自己的自由。

  每次磨炼自己的技艺，都想着能报答她的恩情。

  直到某天，酿酒的葡萄藤长出新芽，我第一次将森林的恶兽打倒。

  我回首看去，汐洛在向我拍手。

  她还是那么高，但我已经比他高半个头。

  “做的不错，很高兴能看见你的成长。”

  听到她的赞美，我很开心，我想要成为她的剑，为她斩断荆棘。

  犹如未知一切的雏鸟，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

  葡萄藤爬上了城堡的篱笆，鲜血同样漫布猩红的宝座。

  我颤抖地握住手中的长剑，从欺压我的父亲胸膛处拔出来。

  他到死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拥有这种力量。

  地上躺着抗拒我的哥哥姐姐，整座城堡都将不会再拥有压迫和欺诈。

  我回头望去，这次，汐洛没有为我拍手。

  你为什么会流露悲伤呢？我的主人？

  “你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她只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殿堂。

  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吧？

  不然你也不会对我失望。

  于是我带着她的期望继续奔向战场尽头。

  可是意外却比我的勇气更胜一筹。

  第一次败在别人的剑下，我无法接受带着她的期望的我会失败。

  我无法原谅自己。

  直到她的过来，将敌人尽数驱赶杀戮。

  我还记得那天，比我矮一个头的她踮起脚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额头。

  “别害怕，你的路很长，总会面临失败，我的朋友。”

  ……

  如果那天我紧紧接住你向我伸出善意的手。

  我会不会摆脱我的心魔？

  握剑的手开始颤抖，面对敌人却提不起勇气。

  我很害怕，会战死在那里。

  你是否能带着我走出阴霾呢？

  可人生没有如果，错过的永远错过，意外总比渴望先来。

  你又一次向我伸出手：“和我一起去封印吸血鬼始祖好吗？”

  我生命中最为遗憾的一件事，那就是我没有一直接住你伸出的手。

  在封印时刻，我退缩了。

  我是一名懦弱者，害怕死亡，逃到了废墟的另一边。

  看着你们牺牲自己的力量，将吸血鬼始祖封印于死棺之中。

  你站在灯火下，对我挥了挥手。

  似乎在说：“别难过，总有人要为世界而牺牲。”

  我居然心生侥幸，没有和你们一起离开。

  回到了我的城堡，葡萄藤已经遗忘了生命的绽放。

  日日夜夜对你的愧疚，压抑地我无法呼吸。

  最终，我做出了一生最正确的决定。

  身为懦弱者的我，决定寻找你的踪迹。

  ……

  你诉说封印之后不会死亡，以一种新生流浪至世界尽头。

  于废墟上，我第一眼就认出你的身影。

  啊，那时的你好瘦，比我相识你之前还要瘦弱。

  啊，那时的你好矮，我比你高一个胸膛。

  于是懦弱者再次接住你的手掌，以父亲的名义。

  “放肆哭吧，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天，你哭泣的身影和我曾经一样让人心疼。

  ……

  我的父亲不是一位好父亲。

  而我也不可能成为一位好父亲。

  眼睁睁看着你因软弱被我的孩子孤立，我却只能无动于衷。

  一旦我过于偏袒，你会受到更多的欺凌。

  啊，你当时在我房间里哭泣地如此心疼。

  我只能拍拍你的额头，拙劣地模仿着你的曾经。

  “别难过，你的路很长，会遇到最爱你之人。”

  ……

  懦弱者看着你被欺负，却只能寄托于不存在的珍爱你的人身上。

  这样的我好丑陋啊，明明自己拥有能力。

  这样的我好可悲啊，我都想不管不顾把你带走。

  我是懦弱的父亲，可父亲也会以自己的方式保护你。

  当你再次向我哭泣，说唯一一位仆人离你而去。

  我很痛恨，那位不知名的仆人。

  我也很痛恨，你曾经最为懦弱的仆人。

  我想过将自己的厌恶施压在你的仆人身上，可我听到你对他的喜欢。

  似乎意识到了，你寻找到自己的真爱。

  于是，我让他带你离开。

  离开这个悲催的世界，离开你懦弱的仆人。

  我站在婚礼门口，背着光向你挥手。

  去做你想做的吧，主人，请你别回头。

  ……

  别回头。

  这是一个阴谋。

  新生的葡萄藤再次爬上城堡的篱笆，在战斗后我沉睡不起。

  我依旧是个懦弱者，你的真爱给予我的机缘我也把握不住。

  邻居伯爵看上了我的珍珠，对我发起了一场掠夺。

  我不愿意继续懦弱下去，于是和他战斗，他死了，我重伤。

  我的主人，我多想在临终前看见你一眼。

  可这是个阴谋，我多想让你不要回头。

  然而你却出现在了我的身旁，呼喊着父亲的名讳。

  我很开心，你还记得我。

  我很悲痛，又一次给你带来麻烦。

  我依然是懦弱者，没有勇气和记忆苏醒的你对视。

  可我不想再懦弱下去，我想告诉你，我的成长。

  我想你能为我再次拍手称赞，就像曾经的你一样。

  于是，懦弱者带着所有愧疚，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不，是新生。

  ……

  倘若某天我也和曾经的你一样悄无声息，倒下在无人知晓的封印地。

  请你不要为我哭泣，这是懦弱者的赎罪。

  只有这一刻，我才能向红月高歌。

  我才能向你高声咏唱，这一刻我终于洗脱了我的罪名……

  我不是懦弱者。

  我是你的仆人。

  一位不称职的仆人。

  一位爱着你的父亲。

  ……

  ……

  厄尔莎看着西格列的消失在封印地中。

  在月光的洗礼下，她孤独地站在窗前，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过脸颊，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每一滴泪都在诉说着那失去的温柔和无法挽回的时光，哽咽中只余寂静与哀愁的交响。

  忽然，一阵光再次凝聚，形成。

  空气中弥漫着不可思议的气息，她擦拭着泪水，在混沌中寻找一丝清晰。

  一位和汐洛差不多高的孩子如新生般呱呱落地，一脸茫然看着厄尔莎。

  没有任何记忆，没有任何力量。

  但她认得出来，她永远不会忘记父亲的眼神。

  于是，她伸出手，泪眼中，她微笑着。

  如同第一次汐洛和西格列相遇，她微笑着向西格列伸出手一样。

  “你好？愿意成为我的仆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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