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男人穿着板板正正的军服坐到了床边，他用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着小人儿白皙透亮的小脸蛋。

“宝宝，宝宝，我们起床了好不好？一会儿你安哥哥就来给你上课了，快8点了。”男人温柔到骨子里的嗓音传到了小人儿的耳朵里。

小崽子趴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嗓音沙哑，“我起不来了，我难受。”

“难受？哪儿难受？是又发烧了吗？”厉庭川慌得用自己灼热的大手在小人的额头、小脸、脖颈处摸了又摸，反复确认。

男人最害怕小崽子发烧，一烧就烧个没完没了，她浑身滚烫昏昏沉沉的样子，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多经历一次。

哼哼唧唧的一小只推开了男人烦人的大手，“不是发烧，不是发烧。”

“那是哪难受？”厉庭川急的嗓子都劈了。

不高兴的小人一巴掌打到男人的胳膊上，“是屁股疼，你昨天刚打完你就忘了？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厉庭川嗤笑一声，“那挨完打肯定得疼，没什么大不了的，起来吧。”

“我起不来，你给我擦药。”小崽子撅着小嘴儿要求道。

男人歪头看向不讲理的一小只，“又没破皮，擦什么药？”

“可是……可是我昨天摸着一棱一棱的。”小人儿说着还想掉眼泪。

“竹条打不都是一棱一棱的吗？很正常。”

男人的轻描淡写令小崽子委屈巴巴，“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你怎么都不心疼我？”

“还有……还有我上次被罚跪了半个晚上，你也没有给我涂药，可宋夏夏只罚跪了四个小时，你都给她擦跌打损伤膏。可为什么你没给我擦过？”小小的人儿嘟着小嘴越说越委屈，眼泪就那么硬生生得在眼眶里打转。

男人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哥只是给夏夏擦了药。可你知不知道，那天你被罚完后，哥抱着你给你揉了半晚上膝盖。那不比擦药好很多？”

“真的吗？我没见，我也没感觉到。”这句话显而易见就是她不相信男人的话。

男人轻轻擦去小人儿脸上挂着的泪花，“真的，哥没骗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以为哥罚你，哥不心疼？你以为哥真的是铁石心肠？”

男人的确没有骗人，不管小崽子是罚跪还是罚站，又或者是挨揍，男人都会整夜整夜将小人儿抱在怀里，给她揉。

昨天不也是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揉了半晚上吗？直到男人靠着床头再也睁不开眼时才被迫结束。

男人捏着小人儿的鼻子轻轻摇晃着，“昨天哥的确下手重了。等你下课后，哥接着给揉，好不好？”

“嗯。”小崽子轻轻回了一声，声音小小的，软软的，令厉庭川心里一阵酥麻难耐。

“穿什么？哥给拿。”男人站起身就要往小崽子卧室走去。

“穿你刚给我买的黑色小皮衣，白色打底衫，复古牛仔阔腿裤。”说着女孩坐起身来，这一坐不得了，身后的疼痛致使她扯着嗓子，一下子弹跳起来。

刚走两步的男人看到小崽子这副样子，不由笑出了声。

小人儿苦着皱皱巴巴的小脸，抱怨道，“你还笑？你才是罪魁祸首。讨厌!”

男人伸手摸了摸小人儿的小脑袋，安慰道，“哥不笑了，是哥不好，哥给你拿衣服去。”嘴里说着不笑的男人，最后还是笑着走出了门。

经过一番梳洗的小人儿缓缓走出了门，只见她扶着栏杆一瘸一拐的一步步往前挪。

等在楼下的王楚安，看到小人儿这个样子，慌忙起身就去迎。

“这是怎么了？磕着了？还是……”王楚安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有再问下去，她怕小崽子尴尬。

小人儿倒觉着无债一身轻，她小声嘀咕道，“被我哥打了。这是有史以来被我哥打的最狠的一次。”

他心疼得不知所措，“用什么打得？打了多少下？”

小崽子扶着王楚安的胳膊缓缓往下走，“就用上课的竹条，打了50下呢，可狠了。要不是当时被我哥压着上半身，我疼得想跳楼的心都有。我哥根本就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是连着暴揍我的。”

“这个厉庭川，他怎么还真打啊？”

王楚安将小人儿扶到了画板前，“能坐吗？我给你拿个垫子试试？”

小崽子撇着嘴摇了摇头，“根本不能坐，试了的，我就这么站着听课吧。”

他拿过桌上的课本递到她手里，“你把上面的知识点背一下，我一会儿就来。”

他黑着脸就往楼上走，“厉庭川？”

厉庭川正在书房里翻箱倒柜，“师哥，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得赶紧走，我上午有个会还得开。”

“你过来。”王楚安关上了书房门，扯着厉庭川来到了屋子最里侧。

“谁让你打可儿的？还打得那么重，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厉庭川皱眉道，“她昨天不是顶撞你了吗？我让她长长记性。”

“长什么记性？那不就是个小孩吗？你还真下的去手。你吓唬吓唬就行了呗，她细皮嫩肉的经得起竹条抽吗？你看看给她打得，椅子都不能坐。你这是什么哥啊？说打人就打人。”

王楚安骂骂咧咧得准备要离开，忽然又转身过来，大声威胁道，“厉庭川，你以后再敢打我学生，我和你没完。”

厉庭川愣在原地，呆呆的，“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都护着呢？二叔老糊涂护着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讲道理地护着啊？”

“我自己的老婆，我还不能打了？她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不听话，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你们谁也管不着。这一个个都抽得什么疯啊？”

王楚安在楼下一笔一笔地教着小崽子画油画，厉庭川急急忙忙下了楼。

“宝宝？宝宝？”男人喊她。

小崽子侧脸看了过来，“哥去开会了，你……你有什么想吃得？哥给你买回来。”

小崽子摇了摇头。

“哥听说曼德勒市中心刚开了一家北京烤鸭，都说特别好吃，哥买两只回来？”

小崽子还没有应答，倒被王楚安回怼道，“怎么？打了人心里过意不去？想着补偿可儿？我们可儿不吃烤鸭，不领你的情。我家可儿想吃，我给她买回来。两只烤鸭就想打发了我们？门都没有。”

“王楚安，你……你……你就在这挑拨，你好好挑，我俩闹起来你就高兴了？”

厉庭川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宝宝，哥走了？过来抱抱哥，好不好？”厉庭川也知道这次打重了，他生怕小崽子就此和她产生隔阂，所以厚着脸皮要拥抱。

小崽子缓缓走了过来，她双手环着男人的腰腹，小脑袋则顺其自然地靠在男人胸口处，像只小猫温顺乖巧。

男人红着眼眶揉着小人儿的秀发道，“还得是我家小崽子，不管哥怎么打，怎么罚，从不会和哥真的记仇。”

男人轻轻亲吻在小崽子的额头处，久久都不愿离开，“乖，哥会给你最好的，只要你想要，就是天上的星星，哥拼了老命，也会想方设法给你摘下来。哥会给你全世界最好的，哥会让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哥保证。”

小崽子满眸子清澈地看向男人，“哥，我不要全世界最好的，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知道你又要打仗了，你能不能不打仗？我害怕，害怕你有意外。你答应我，不要打仗，好不好？”

话语未尽，心地善良的小人儿早已泪流满面了，男人轻轻擦去小崽子的眼泪，“不哭，不许哭了。哥看不得你哭。你好好学画画好不好？等有一天你出名了，哥就不打仗了，哥就在家等着你给哥养老，好不好？”

“可是学画画好难，我画不好。”小崽子急得嚎啕大哭。

“傻丫头，不急，慢慢来。”男人耐心哄着。

小崽子急得直跺脚，早上她看到厚厚的作战计划压在男人的书桌上，她真的害怕。

“哥，不打仗，不要打仗，我害怕。”小崽子哭得泣不成声。

“傻丫头，不一定打，这是作战计划。有可能三五年都打不起来。”

小丫头威胁道，“你如果再打仗，我还要跟着你上战场，要死……要死就死在一块。”

男人忽然冷脸道，“你敢。你如果再敢去，哥就不认你了。哥再也不会抱你，再也不会给你安全感了。”

小崽子万般无奈，她一跃而起，耍赖一般死死挂在男人魁梧的身躯之上。“我不管，我就不让你去，你不许去开会，不许去，不许去……”

男人轻触小崽子鼻尖，笑着宠溺着看向自己的小崽子，“耍赖是不是？说不过别人就耍赖。长本事了是不是？这毛病是什么时候有的？”

小崽子的小脑袋埋在男人胸膛上，尴尬得笑着，“哥讨厌，哥不许揭穿我。”

男人将小崽子紧紧拥入怀里，“哥今天不去了，在家陪着我们宝宝好不好？小东西，你怎么让哥那么欲罢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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