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坐牛车快，一溜烟就冲过去给那丑婆子一个教训，再一溜烟就能回来吃饭了，等咱们回去就能直接吃饭了吧～”刘铁锤兴致勃勃地往前张望，村头跟药舍还是有点距离。

  张才青一脸赞赏地看着刘铁锤：“铁锤啊，你真厉害，我当伙计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也没练出你这嘴皮子能耐。”

  “害，这没啥，我娘更厉害，我都是跟她学了点皮毛。”刘铁锤谦虚道。

  牛二壮乐呵呵地赶着牛车，心里也是十分欣赏刘铁锤：“铁锤你几岁了，家里给你定亲了没。”

  说到这里刘铁锤有点沮丧：“十五了，我娘说我嘴太碎，以后不好说媳妇，不过我年纪还小，也不急。”

  “我就觉得你好得很！叔给你留意着，可惜叔的闺女才十岁，不然叔是挺想要你这个女婿。”牛二壮不吝赞赏道。

  刘铁锤听到牛二壮这么直白地夸自己，心里美滋滋的：“谢谢牛二叔，我好好学本事，到时候多等你闺女几年，说不定就能给你当女婿了呢！”

  “好好好，我等着啊，我看你这小子准有出息！”

  “牛二叔，你可真有眼光，我觉得你以后也是会干出一番事业来。”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吹捧着，张才青在一旁哭笑不得，刚刚的怒气一时间都烟消云散了。

  “回来啦，正好，赶紧洗手吃饭吧！”牛二壮三人刚到药舍，就闻到了饭菜香。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和盛得满满当当的苞米饭。

  “醋熘白菜！蒜拌野菜芽！芋子烧腊肉！酸菜鸡蛋汤！这也太香了吧！”刘铁锤一坐下就惊呼起来。

  张娴儿夹起一块肥瘦相间晶莹透亮的腊肉放在刘铁锤碗里：“铁锤师兄辛苦了，多吃点！”

  刘铁锤嚼着咸香入味的腊肉，幸福地眯起眼，大口地往嘴里扒饭。

  “这醋熘白菜真开胃，酸脆得很，小妹做菜越来越好了！”牛二壮连连称赞。

  张才青吃着微苦清爽的蒜拌野菜芽不禁感慨：“还是咱们南边好，一年四季都有鲜菜吃，山上的野菜整年都采得着，勤快点靠着山都饿不死。”

  “前几年听你说北边落雪很美，白皑皑的一片，真想去看看。”牛柳叶眼神里透着向往。

  “以后咱们一家人一起去，我多挣些钱买辆马车，带你们到处转转，去北边、东边、西边。”张才青笑着说道。

  “那可说定了，不许唬我！”牛柳叶故作生气的模样竟透着一丝少女的俏皮感，张才青感觉心头软乎乎的。

  张娴儿和张君峰兄弟憋着笑，看到爹娘恩爱，既害羞又高兴。

  牛二壮和刘铁锤注意力全在饭菜上，一碗饭吃完，又盛了半碗，连菜汁也不放过，倒在碗里拌着吃，一吃一个不吱声。

  “呼～吃饱了～要是能常常吃到牛婶子做的饭就好了。”刘铁锤喝完一碗酸菜鸡蛋汤后，舒坦地感慨道。

  李观山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牛婶子做饭是真的好吃，连菜汁都香。

  “这还不容易，加双筷子的事，你们几个可以常常来吃。”牛柳叶豪气道。

  “娘，我觉得你给我们做饭比给祖父祖母那边一家人做饭更香，一样是白菜，我感觉今天的白菜比肉还好吃还香，这是为什么？”张君江好奇地问道。

  牛柳叶起身收拾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碗盘：“在老宅那边，你曾祖母盯着油罐和盐，我们都习惯少加油盐或者不加直接水煮，再好的厨艺没有味道也是做不出好吃的菜。”

  “最主要的是，我们一家人自己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夹就怎么夹，没有几双眼睛一直盯着你。”张娴儿夸张地模仿着张老太和张秀珍的神情。

  众人见她挤眉弄眼的滑稽模样，都哈哈大笑起来，张才青笑着笑着，心里涌起深深的愧疚。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一会儿还得去镇上，有啥事就往家里捎口信，我们马上过来。”牛二壮看着日头，起身准备走了。

  牛柳叶和几个孩子尽管心中不舍，还是将他送到门口牛车旁。

  “才青，你好好养伤，一家子还靠你撑起来呢，自己爱惜点身子，有什么重活就让孩子来找我，你要早点养好！”牛二壮贴心嘱咐道。

  张才青感动不已，拍拍牛二壮的肩膀：“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有你们，我这心里也没啥好遗憾了。”

  “走啦！”牛二壮的身影慢慢在视线中消失，张才青一家才转身回屋。

  “才青叔，我帮你看看伤吧，娴儿师妹说你这段时间伤口处会有些不适。”李观山一直在留意张才青不自然的肩背和偶尔因为扯到伤处抽痛的神情。

  之前在牛家，张娴儿想看张才青的伤一直都被拒绝，理由是伤口吓人，已经上药，没什么大碍。

  明白张才青是觉得自己年纪太小的张娴儿没有硬缠着要看伤，确实自己才跟着何郎中学习药理没多久，也只能看看最简单的擦伤扭伤。

  “爹，你跟着观山师兄去屋里，让他看看伤，师父说观山师兄在外伤这块最擅长处理刀伤和烫伤。”张娴儿积极道。

  张才青点了点头，跟着李观山去了何郎中平日看诊的房间里。

  李观山解开张才青肩背上缠着的细棉布，露出微微红肿的伤口，长长一条约有三指长。

  “这是让砍刀伤的吧，府城大夫的缝合术果然精细，用的药粉也是上好的。你最近心火旺，不利伤口恢复，给你开些汤药调理调理。这一个月能少动就少动，不然恢复会很慢，不过看这伤的位置，没有伤到重要筋络，万幸了。”

  李观山看到伤口没有严重恶化，稍稍放心。

  “府城的大夫有给我开调理的药方，分家时一些贵重药材都被他们拿了去，现在要按那药方喝药，怕是负担不起。”张才青叹道。

  李观山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等师父回来给你开个新药方，用不着什么贵重药材，也能帮你调理。平日里再吃些利身的药膳，也就差不多了。”

  “你把府城大夫开的药粉拿来，我帮你上药，再换块干净的细布。”

  张才青叫来牛柳叶，拿了药粉，重新上了药换了布，感觉身子松快了些，李观山的包扎手法跟府城大夫的一样好。

  牛柳叶看着李观山熟练的手法，连连道谢：“这包的可比我好多了，我老是怕弄疼他，包得有些松垮。”

  张君峰探着脑袋在门边感慨道：“爹要是不急着回来，在府城多歇息一段时间，还能恢复快些，现在补药被抢了，钱也没了，还好治伤药粉还在，不然我们连买药钱都拿不出了。”

  张娴儿在后面轻轻拍了下张君峰的脑袋道：“别担心买药钱，现在分家了，我们以后赚的每个铜板都是自己的，爹回来是好事，今年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过个好年。”

  “不用担心，过段时间少东家应该会派管事去商行送药，那天遇到山匪伤了不少伙计，我让人推了一把，替少东家挨来一刀，少东家说会多照拂我，治伤的事我不用担心，工钱年礼都不会少我的。”张才青宽慰道。

  张君江从张娴儿身后探出头道：“我听懂了，我们要过好日子了！”

  张才青和牛柳叶相视一笑齐声道：“对，要过好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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