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萧茹毓在秋宴上大出风头，董嫣冉的诗词也受到了好一番赞赏。

  众夫人皆玩笑道，想把女儿都送进萧府里好好学一学，怎就养出这样多灵秀的好姑娘。

  别人是玩笑，同知夫人的表侄女蒋玉竹却是往心里去了，她早就听表姑母说萧府的少爷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要是能有机会进萧府相识，就再好不过了。

  趁着众人散开，继续赏花作乐的空隙，蒋玉竹快步拦住了萧茹毓，止不住地夸赞，眼睛打量着萧茹毓的神色变化，专拣她爱听的话说。

  说得口快干了，萧茹毓这才矜贵一笑：“蒋姐姐过誉了，有空可以来萧府找我做伴，我家园子里的花开得也不错，正想找几个人一起做胭脂解闷呢。”

  蒋玉竹眼睛一亮：“一定去，我也是初到顺安府城，正想认识些姐姐妹妹，好凑在一起解闷。”

  “嗯。”萧茹毓眉梢带着傲气，微微颔首，眼神往四周扫视过去，寻到想找的人后，嘴角微勾。

  夏秀顺着自家小姐的视线望过去，果然见到了张娴儿，心下暗道不好，小姐要过去找麻烦了。

  果然，萧茹毓抬脚就往张娴儿所走的方向去，夏秀连忙跟上，蒋玉竹不知她要去做什么，但还是带着丫鬟跟了上去。

  “你怎么混进来的？”萧茹毓冷硬的声音在张娴儿耳边响起。

  张娴儿回头，眨巴着清亮的眼睛，乖巧道：“长辈赠帖，所以来看看，萧三小姐今天真好看，画作得也好，前头看见那幅画，我还以为是那个名师大家的画误拿上来了。”

  萧茹毓一愣，怎么回事，这个丫头不是跟她对着干吗？怎么突然嘴里蹦出这么多好话了。

  “我用不着你夸，秋宴可不是你这种卑贱之人可以来的！”萧茹毓冷冷道。

  张娴儿暗叹，看来这招不管用。

  “萧三小姐，莫不是还为之前的事生气？我以为萧三小姐是付得起......”

  “住口！”萧茹毓有预感到张娴儿要说什么，厉声喝止住，一双杏眼瞪得浑圆。

  蒋玉竹在后头吓了一跳，看到萧茹毓这么生气，心道机会来了。

  “你是哪家的，看着生得挺伶俐，怎么一张口就惹怒萧三妹妹！”蒋玉竹挺身而出。

  张娴儿无奈抿唇，看来是软硬不吃，她不想在这跟人起争执，只得快刀斩乱麻。

  “我家长辈前几日还说要让我去拜访萧老太爷请教字画，他都和萧老太爷说好了，到时萧三小姐可要好好教教我，若是能学得你的半分，都够我受用许久了。”

  张娴儿心中默念，只能先斩后奏了，回头多给赵爷爷弄点好酒好菜，拜托他帮帮忙了。

  萧茹毓一听到萧老太爷的名头，怒气只得压下，神色不定地瞪着张娴儿。

  张娴儿眼睫半垂，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萧三小姐，那日是我冲动了，是那个丫鬟欺负我娘，我才要替我娘出口气，你就看在我年纪还小不懂事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吧，这事我就烂在肚子里，不会再提了。”

  萧茹毓眉头动了动，这个小丫头不过十岁的模样，跟她计较倒显得自己气量小，况且她还有办法见到祖父，这时候要是教训了她，说不准就被告到祖父那里去，不值当。

  蒋玉竹见张娴儿不应她的话，心里已有几分不满，但是一听张娴儿认识萧老太爷，那几分不满就强压下去。

  几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萧茹毓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夏秀松了一口气，小姐吵架丫鬟遭殃，还好牛婶子的女儿会说话。

  蒋玉竹这回没跟上去，反倒是细细打量起张娴儿：“你家是做什么的？”

  “普通人家。”张娴儿见她还在执着身份问题，随口应道。

  蒋玉竹秀眉一挑：“普通人家可拿不到帖子，怎么？是多拿不出手，不敢说？”

  张娴儿摇摇头，带着岁墨，转头离开，往牛柳叶和何沁昕那边去。

  “小姐，万一她是什么高门小姐，刚刚这么说她，是不是不好啊？”蒋玉竹身旁的小丫鬟犹豫地开口道。

  蒋玉竹咬牙道：“你没听见萧三小姐说她是卑贱之人，想来只是攀附了什么人，才进了这里。”

  “那就好，跟我们一样，就不怕得罪了。”小丫鬟松了一口气脱口而出。

  蒋玉竹脸色一沉，想抬手打，又怕让人看到，显得她跋扈，只得压下气。

  “蠢钝如猪！等回去再收拾你！”

  小丫鬟吓得脸色发白，低着头不敢吭声。

  假山花架边，牛柳叶和何沁昕正说笑着，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牛夫人！”

  一回头，和秋雁笑意盈盈的双眼撞了个正着。

  “秋雁！我正说着，要寻个机会，过去跟你们说两句话。”牛柳叶惊喜道。

  秋雁笑嘻嘻道：“小姐和我也是这样想的，看到你如今这样好，我真替你高兴！”

  董嫣然嘴角含笑地向何沁昕行一礼：“秦二夫人，又见面了。”

  何沁昕点点头：“都是亲戚，不用多礼，正好你们先说一会儿话，我去那边打个招呼，今天来了不少熟面孔。”

  牛柳叶连忙道：“快去吧，我看见娴儿过来了，我们再转一圈，也该回去了。”

  等何沁昕走后，牛柳叶上前拉住秋雁的手，目露怀念道：“许久没见，你越发像个大姑娘了，真好。”

  “原本我也想去找你叙旧，但是小姐带我回了董家，上个月才又来了萧府。”秋雁解释道。

  董嫣冉也道：“这丫头总惦记着你，这趟回来，还总说要带我去找你的小饭馆吃饭呢。”

  牛柳叶心中微暖：“谢谢你们惦记着我，我现在也在府城安了一处家，你们得空的时候就递个消息去霖境巷的张宅，我让人接你们来做客。”

  “那太好了，我可太想念牛婶子的手艺了！”秋雁压低声音雀跃道。

  董嫣冉轻拍她的手道：“要叫牛夫人，府城里多是势利眼，要是叫人看轻去，少不得被为难。”

  秋雁立即捂嘴，改口道：“牛夫人，我一定会去的。”

  牛柳叶心道董嫣冉真是心细懂礼，可惜不是萧府的小姐，家道中落只能寄人篱下，时不时还要受萧茹毓的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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