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错，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张秀珍随手拿起一个木偶小人摆弄着，不拿正眼瞧他。

  张君瑜知道张秀珍的德性，也懒得与她计较：“给老夫人送手抄经，替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保佑是个男胎。”

  “我肚子里的孩子福气深厚，用不着你费这工夫，接生姥姥说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保准是男胎。”张秀珍得意洋洋地摸着隆起的小腹。

  张君瑜冷冷一笑：“小姑，如今是有了孩子，就不认娘家人了？”

  “你可别太贪心了，你以为老爷凭什么会带你来京城，还不是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你倒好，白眼狼，在这给我摆什么脸色。”

  张秀珍很不满张君瑜说话的语气态度，当即就拉下脸。

  “小姑，有些话要好好想想再说出口，要说面子，若不是看在我的秀才功名份儿上，叶老夫人只怕是瞧不上你。”

  “月绒，佩雯，你们先出去，祖父捎了家书来，要我私下念给珍姨娘听听。”

  张君瑜语气冷硬，神似张德来平日教训人的模样，倒唬住了张秀珍。

  张秀珍没说话，月绒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出去，佩雯二话不说拉着她就退出门外。

  “你......祖父要你说什么。”张秀珍欺软怕硬的性子发作，此时气势弱了大半。

  张君瑜又挂上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态，淡淡道：“祖父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有些事，我也该让你清醒清醒。”

  “从你和祖母使手段嫁进叶家，你就已经是叶夫人的眼中钉，你以为你怀了孩子就能高枕无忧，为所欲为？”

  张秀珍嘴硬道：“我可要生下叶家的长子，夫人就算嫉妒我，有老爷和老夫人在，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张君瑜呵呵笑道：“你果然天真，叶夫人是官家小姐，她生不出儿子，但是只要她想要就能有，你护得住自己的孩子？”

  “难不成她要抢我的孩子！”张秀珍脸色突变，紧紧攥着帕子。

  “说什么抢，不过是你生产时难产，保得孩子保不住你，叶夫人心善，才将你的儿子接去养着。”张君瑜轻描淡写道。

  张秀珍不是十分蠢笨，这话她是听明白了，脸色变得有些惊惶。

  “小姑，这里是京城，一个家中无权无势的小妾死了，谁会在意？何况叶夫人的娘家在京城可是根基牢固。”张君瑜又添一把火道。

  “君瑜......我不想死，你是秀才，脑子聪明，你帮我想想，我该怎么办。”张秀珍彻底慌了，软下语气哀求道。

  张君瑜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番她惊慌失措哀求道模样，不紧不慢道：“小姑，我哪有本事帮你，叶大人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带我来京城的吗？”

  “不不不，是我说错话了，君瑜，你从小就聪明，现在又是秀才，你肯定能帮我想到办法。”张秀珍脑子就只剩下难产而死，眼泪都急出来了。

  “小姑，你别急，顾着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我断然不会看着你出事，只是我怕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张君瑜还在给她上眼药。

  张秀珍抽抽嗒嗒，护着自己的肚子，丝毫没了先前的嚣张劲：“君瑜，只要你帮了我，你就是我和孩子的大恩人，等他以后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的。”

  瞧着张秀珍哭一会儿，张君瑜觉得时候差不多，才开口道：“小姑，若是我在京城站稳了，有机会结交一些权贵子弟，那叶夫人想对你不利，是不是也得掂量掂量。”

  “嗯？”张秀珍脑子还有点没转过来。

  “如今我迟迟未能进书院进学，想多认识些有权势的人，也没有门路，叶大人刚上任无暇顾及到我，我就这么耽搁着，只怕帮不了小姑你。”张君瑜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张秀珍擦了擦眼泪，恍然道：“那我跟老爷多提一提，他怕是公务繁忙一时忘了，再不行，我就去找老夫人，她看重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去求一求，她肯定能帮我。”

  “小姑果然聪慧过人，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好了，小姑也能有个依仗。”张君瑜目的达成，笑得心满意足。

  张秀珍是个不禁吓的，一下子就被张君瑜死死拿捏住，面对他也没了那股嚣张劲儿了。

  “对了小姑，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这后院里还是叶夫人做主，你别仗着叶老夫人看重就行事张狂，要是她想借刀杀人，只怕你会白白吃亏，却伤不了她分毫。”

  张君瑜心思深重，对后宅的争斗，他也颇为了解，特地点了张秀珍两句。

  张秀珍用力地点点头，此时在她心中，林兰绾犹如洪水猛兽一般。

  “可是我刚刚还让罗姨娘按腿，她之前可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现在会不会去找夫人告状，让夫人对付我？”张秀珍满脸担忧。

  张君瑜心中暗嘲，真是不聪明，处处树敌。

  “已经做了的，就不必再想，眼下就想想以后该怎么办，让丫鬟们盯紧点吃食，该防就防着点。”

  “芊儿妹妹那边我会想办法去说说，过去再怎么有过节，终归可还是一家人，可别自己人斗起来，便宜了旁人。”

  张君瑜想把张芊儿也拉入局，用起来，毕竟张芊儿的美貌摆在那儿，利害关系挑明了，以她的脑子，不会不合作。

  “这......”张秀珍是真的不喜欢张芊儿，比起罗姨娘，她还更讨厌张芊儿。

  “小姑，你觉得多个帮手好，还是多个对手好？”

  “芊儿妹妹之前与你不对付是因为怪你和祖母抢了她的机会，如今你们同在叶家，再斗下去也没好处，不如联起手来，把日子越过越好。”张君瑜循循善诱道。

  张秀珍眼底是犹豫与挣扎：“她心眼多，嘴巴又厉害，而且她是巴着夫人那边，我信不过她。”

  “有我呢，小姑就好好养胎，芊儿妹妹那边我会去说和，保准以后她对你不敢造次。”张君瑜胸有成竹道。

  张秀珍想了想，那也行，张芊儿好歹是她侄女，怎么着都比外人亲近，要是能乖乖听话，倒也不是不能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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