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才小曼也问了，但是周若卿再问时，我明显感觉到了更大的威压，“小伤而已，没关系的。”

  他不依不饶，“我问你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碰到了。”我照旧回答。

  “怎么碰的？”周若卿居然还刨根问底。

  我不愿撒谎，也不愿把家里的事告诉他这个外人，“我可以有点自己的隐私吗？这个不方便说。”

  他见我情绪不对，语气缓和下来，“你可以不说，但以后要小心一点知道吗？”

  “我知道了。小曼在造型上已经调整了，不会影响演出效果的。”我怎么不知道要小心一点，但有的时候也不是我愿意受伤的啊。

  他又仔细看看，确认没什么大问题才下车。

  这点小伤我自己之前其实一点都没当回事，被他们这么左问右问的，反而有点心理负担了。照了照镜子，这不挺好的吗？也看不出来啊。

  今天的演出除了做好份内之事，还是依然在关注整场的调度情况。虽然看起来一切都井井有条，但我总是觉得还可以做得更好。

  最起码，我们可以节约些成本，多赚一点。商家是为了扩大宣传效果，而作为一个团队，我们其实更多的还是为了赚钱。

  我把留意到的东西下场后都做了笔记，整整五天，居然攒了一肚子的建议。这几天来，我每天跟着魏姐来，下午跟着整个团队一起撤，大大小小的事我都有关注，都在想着该如何解决，着实很累。

  魏姐说快过年了，这几天暂时没有演出，让我自己安排。

  有件事是时候该办了，那就是之前答应刘老太要带她看病的事。

  我跟她承诺的是过两三天，最多一周，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太忙了，也太穷了，她不会怪我吧？

  这几天的演出连上了，实在没舍得请假。一天六百块的收入呢，到今天总算攒够了三千块了，带她看病应该够了吧。日后需要复诊的话再赚，眼下第一次看诊的费用我估计应该问题不大。

  演出结束，跟着团队收拾好了残局，魏姐送我回了学校。我在食堂简单吃了一口饭骑上脚踏车就往平房奔去。

  我没有回自己家，而是买了点菜直接去了刘老太家。

  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刘老太的腿脚出不了远门的。我有点担心，就自己走了进去。

  她此时在炕上睡着，身边还是放着一杯水和一袋大饼干。头发依然一丝不乱，也没有全白，只是夹杂些花白。其实她不算很老，七十出头的样子，就这样被世界抛弃了吗？她是应该不甘心的。

  我见她胸膛平稳地起伏着，应该没事，就到厨房收拾收拾准备做饭。我已经尽量轻手轻脚的了，还是把她给吵醒了。

  刘老太在屋里问：“是谁啊？”

  我放下手头的活，赶紧进屋，“刘奶奶，是我。”

  “甄雪啊，你来了？”她睡眼惺忪，提不起精神。

  “是啊，奶奶，我正准备给您做饭呢。”

  “嗯。”她态度淡淡的，有点意兴阑珊。

  “您明天有什么事吗？我这两天不忙，想带您去看病。”我问。

  刘老太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真的吗？是要看我说的那个中医吗？”

  “对，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那太好了，我没事，我能有啥事啊，一个快要残废的孤老太太，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再说了，真要看病，我排除万难也会去的。那我们几点走？怎么去？客运站在市中心，这边是不是得找个车？”老太太一样一样地问着。

  她这腿脚怎么坐得了大客车啊？“您腿不方便，别坐大客车了，我明天打个车过来接您。”

  刘老太一惊，“打车？那得多少钱啊？”

  我笑笑说：“又不是经常去，没事的，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要不了多少钱。”

  “好吧，听你安排。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了。”刘老太费力地挪动着身子，作势要跪我。

  “您这是干什么啊？我们以后都是邻居了，指不定我有什么事还需要您帮忙呢。再说能不能看好这都是未知之数，我还是您的后辈怎么承受得起？”我伸手把她身子扶正，让她重新坐好。

  刘老太眼里含着泪花，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

  我接着说：“听说中医把脉上午比较好，所以我们明天可能要早点走，您起得来吧？我找车过来接您，直接带着早餐过来，您吃完我们就走。”

  “行，我五点就能起来，你几点来随意。岁数大了，没那么多觉了，我其实四点多就能起来。”刘老太爽快地答。

  “倒也不用那么早，我六点前过来。这样八点左右也就到了。”我估计着时间，感觉这样也比较合理。

  一切都安排好，我给刘老太又做了顿饭，这次她比上次吃得还要满足，一直笑意满满的。也许是一直期待的梦想终于要达成了，她心里格外轻松。

  看到她的样子，我反而有点担心，万一这个中医治不了她的病，她得多失望。

  安顿好她，我回到学校这边找车定时间，计划行程。一问价才知道，打车真的还蛮贵的，当天往返的话也需要二百块钱，因为我们还要起早和等时，所以他又额外加了一百块钱。

  第二天，我五点就起身了，简单收拾一下，带好东西，去早餐店买了点味道相对小的食物带着。跟司机约的是五点半在门口等，司机很准时。

  到刘老太家时，刘老太已经收拾妥当，从未看见她如此有生气的样子。

  她把一张字条交到我手里，上面是她写的免责承诺书，写清了自己的就医诉求，写清了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陪同之类的。后面还郑重地签上她的名字——刘玉华。

  接过我带的早餐，她简单吃了两口，刷了牙，说：“可以走了吗？”

  可爱的老太太，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我求司机帮忙，搀着她上了车。她腿不太方便，不能好好地坐着，只能歪着坐，所以我就把后座都留给她，我则坐在了副驾驶上，叮嘱她路上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及时说出来。

  坐在如此封闭的空间里，我才感受到一些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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