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歌排在中间。

  到我上场的时候，光突然从四面八方打过来。我的礼服散着星光，在众人惊艳的眼神中，我优雅地走上了舞台。

  我敢说我的这场演出，不论是妆造、唱功，还是灯光音响的配合都是全场最好的。是啊，别的节目可能只筹备了十天半个月，而我跟工作人员达到的默契是我们整个团队长期磨合的结果。

  我在台上享受着同学们的艳羡和掌声，这份荣耀是在平时商演的时候感受不到的。

  下场的时候，大约听到了一些同学的声音。

  “甄雪这唱功可以啊，怪不得人家可以唱歌赚钱呢！”

  “是啊，就这水平可以赚钱养活自己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她可太美了，估计明星也就这样了吧！”

  “哎，不是你说她在外边干不好的工作赚钱吗？”

  “我哪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从容地走过人群，回到后台换衣服，换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便装，比较职业也足够干练飒爽的那种。

  台上的演出仍在继续，都是学生们自己排练的，缺少了一些专业度，但也不乏有趣搞笑的节目。唱歌的话，我相信没人能比我的节目更精彩。

  在后台的时候，我收到了周若卿的短信，“唱的不错，人群中你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居然也来了，他不是很忙吗？

  整场节目即将结束的时候，艺术系学办蒋凡老师作为整个艺术节的负责人上台发言，她说了一堆祝福和感谢的话。

  临了她说：“最后我们要特别感谢本次活动的赞助商，‘慕雪’演艺团队。他们为我们提供了整场演出的舞台、灯光、音响等设备，感谢他们对我们这个活动的大力支持。下面我们有请‘慕雪’演艺团队的负责人甄雪上场。”

  人群哗然，这不是掌声，更像是惊奇的赞叹声。

  我穿着一袭白衣，精致干练，与我平时随意清爽的着装风格大不相同，在大家的注视中走上舞台。

  是啊，今天演出的所有硬件都是我提供的，准确地说是我厚着脸皮跟魏南姐求来的，这些设备可比“慕雪”平时的商演高端多了。

  本来我说是租，但魏南姐说：“你放心吧，我都给你提供最好的，自己家的事，租什么，都免费。”

  这些已是我能接触到的最好的设备，最专业的工作人员。由魏南姐来亲自指挥，又是给足了我排面。

  “大家好，我是‘慕雪’演艺团队的负责人甄雪，今天很荣幸作为本次艺术节的赞助商来出席这个活动。”

  在说完一些场面上的话之后，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下面我要说的事已经提前跟蒋老师报备了，感谢她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够当众说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校园里流传了一些关于我的传言，具体是什么大家可能  也都有所耳闻，我就不再重复了。

  “今天我想给大家讲讲我的奋斗史。

  “我自小家境贫寒，高三下半年之前的那个寒假，我差点错失读书的机会。如果非要读下去，就只能自己出去赚学费。所以其实从高三下半年起，我就在自己打工赚钱了。

  “这么久以来，很多工作我都做过：超市理货员、发传单、扮人偶等等，你们能想到的打工方式，多半我都经历过。

  “为了赚够大学的学费，我在大一前的暑假提前来到兴海，找到了一份酒吧驻唱的工作。为什么做这个？第一这是我的专长；第二唱歌比其它的兼职赚得多，第三这份工作开学后我还可以继续做，不耽误学习时间。

  “我就是靠着这份工作赚到了大学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从始至终，我被人诟病的也就是因为这段经历。可用自己的歌声赚钱，丢脸吗？

  “后面我被人发掘，从酒吧里面走出来。开始接一些商演，又慢慢接手‘慕雪’，其中的坎坷曲折今天不细说。只能说做到现在，我付出了很多艰辛，也的确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成绩。

  “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无非是看到我赚了一点钱，认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一小女生凭什么可以过上别人过不上的生活。我只想问大家，如你们所见，我们这样一支专业的队伍不该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吗？

  “谣言止于智者，相信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可以保持自己的判断。最后祝大家在这四年美好的时光里学有所成，未来一片坦途。”

  “好！”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我的话也说完了。

  艺术节演出结束的时候，魏南姐安排着现场的工人收拾整理，她说我今天太累了，让我早点回家，这边不用我。

  周若卿给我打电话，“一会儿在校门口等你，我送你回家。”

  我回答：“好！”

  上车后，周若卿问：“今天说过那些话后，心情好些了吗？”

  “还好吧，我其实根本不愿意这样。”自己的路自己走，根本没必要对别人诉说。

  “我明白。”他又突然问，“你知道是谁吗？”

  我也说不清，“源头应该不好查了，但是现在这个流言流传甚广，所以我至少要淡化一下它的影响。”

  周若卿见我很疲惫，说：“我帮你查吧，后面你就好好经营你的‘慕雪’，好好上你的学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有他这句话，我突然有了一点心安的感觉。这段时间一直在筹备艺术节的事，好累呀，身体都要散架了。

  没有多久的车程，我居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星光点点，车一直着着火，我身上盖着周若卿的衣服。

  一看时间，居然四五十分钟过去了。

  “你怎么没叫我啊？”我问周若卿。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又不赶时间。”他接过我递过去的外套。

  “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这么久，我现在就回家，你快回去吧。”说完我准备下车。

  周若卿点点头，开着车前的灯，目送我回家后他才离去。

  *

  这次艺术节后，蒋老师跟我约了个时间说要谈谈。

  我们约在了一家咖啡厅。

  “这次艺术节搞得这么成功，太感谢你了！”这样的话蒋老师说过好几遍了。

  我寒暄着表示“不客气”。

  蒋老师表情逐渐严肃，“我今天找你来，是代表学校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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