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商量？为什么要跟他商量？

  我买房时没钱，那么难的时候也只跟徐姐说了。

  欠徐姐的钱，仿佛我只要努力还她就好。

  但是如果跟周若卿因为钱的事牵扯不清，总觉得就没那么简单了。已经欠他三万了，不敢再多了。

  “我……”这要我如何回答？

  “你知道吗？你跟我总是很疏离，有时候好像很陌生。”周若卿嗔怪道。

  “是吗？这我倒没觉得。”是啊，没觉得，我觉得的是一直都没有走近过。

  “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你又做了件大事，厉害！”他仿佛又想起什么似地说，“‘慕雪’的收入现在这么高了吗？”

  “没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你今天怎么支支吾吾的，又是借的？跟谁借的？这个人可真够意思。”他的表情依然写着“不高兴”。

  “我跟徐姐借的。”

  “女的？哦，也就是你失踪期间一直收留你的那个人是吗？我有空得去会会她。”周若卿的表情幽暗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会她干什么？”徐姐是我最后的堡垒了，我还真没想要介绍他俩认识。

  “万一以后你再失踪，我好知道你躲在哪里。”周若卿果然是因为这个。

  “不会了，也不是小孩子玩捉迷藏，哪能总失踪？”

  “那也不行，你一定要把徐姐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还有，你买的新房在哪儿？我要去看看。”他似乎在命令我。

  “清水房，还什么样子都没有，没什么好看的！”我其实不太想带他去。

  “你以为我是去看房子的吗？……对，我就是去看房子的。”他居然在那里自问自答，“这么久了，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这话问的，他不是也没来找我不是。

  “你不是都好了吗？”

  “我说好你就信啊，万一反复呢？以前我还说我好了呢。”说着，他挠了挠胳膊。

  我紧张地抓起他的胳膊看看，啥也没起。

  抬头刚想责怪他，却对上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柔。

  我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啊！”

  “为什么说对不起？因为关心我对不起吗？”他笑着问我。

  “……”我是觉得自己失了分寸。

  周若卿没再纠缠刚才的问题，而是说：“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多高？”

  “我？一米六九啊。”我的身高还是不错的，每次别人问我，我都特骄傲。

  他眼里有欣喜之色，“我一米八四。”

  “谁问你了？”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你问不问我我也一米八四，十五公分哦！”他用手比划着，接着又颇为感慨地说，“你这个外形条件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好久没提想介绍我当专业歌手的事了，这是又来了？

  “有什么可惜的，你的外形条件那么优越，也没见你混出名啊！”我这句话说得刻薄，没准人家也一直在努力呢。

  “喂，甄小姐，我的外形条件真的很优越吗？是吧，我也觉得自己还行啊！”他听到我的话，居然没有半点沮丧，反而更高兴了。

  我俩很难沟通吧，经常不在一个频道上，比如此刻。

  他正笑着，有那么点嬉皮笑脸的味道，手机突然进了一个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像这种事你们就看着办，不用事事来问我。”语气冰冷，态度傲慢。

  这小孩子在跟谁耍性子？

  挂了电话，看着我他又笑起来。

  这么一会，两副面孔自由切换。

  “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今天跟他在一起，总有种很尴尬的感觉，好希望他快点走啊。

  他没有听我的建议，“不要，我要去你的新房看看。”

  “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呗！”我托辞着。

  “就今天，我现在就要去。”他坚持。

  “那好吧。”

  *

  新房，清水，四面水泥。

  “这个房子不错，我也蛮喜欢的。小丫头，有魄力，说买就买了。”他赞赏着。

  “有些心思动了，就等不了啦。怕以后房子再涨价，更加买不起。对了，我记得你也说过要买房的，房价眼看着涨，如果你想买得抓紧哦。”我提醒他。

  如我一般借钱都要买，何况他有钱。

  “嗯，是得抓紧了。”他意味深长地说。

  “你说的徐姐家也在这个小区啊，她家在哪里？”

  我带他站到落地窗前，指着前面西南方，“哝，她家在那栋！”

  “这么近啊，改天有空去拜访她一下，你得带我去。”

  “好。”我能说什么呢，排除了怀疑，我的朋友圈子好像也不用太藏着掖着了，再说本来也不复杂。

  周若卿突然看着我认真地说：“小雪，以后生活上如果有困难，要想着先来找我，我会帮你的。千万不要让自己为难。”

  “我知道了。”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把眼睛看向地面。

  “那接下来的装修，如果……”

  我连忙打断他，“不用了，我应付得来的。”

  他神色不悦，“你是在拒绝我？”

  “有吗？我就是觉得自己闯一闯挺好的，不想欠你太多。”

  他刚才眼里的光逐渐暗了下去。

  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说是朋友，有些事仿佛过了些；但也一定不是情侣，因为他从未表白过，我也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

  “小姑娘还挺倔强。随便你，以后搬到这里应该可以让人省点心了。”他像是在跟我说，又像是在自说自话。

  *

  房子买定，我又要开始新的征程了。

  我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学生，是一个身负巨债的学生。未来三年，我需要还二十多万，还要完成学业。能欠出这么多钱，我可真是厉害。

  爸妈给的四千我一定要拿回去，生怕自己拖得太久，妈那边再生新的变故；徐姐这边，攒够整数时也得还一部分；其实周若卿的钱我也不想欠太久。这么多钱，我有点愁了。

  这期间，我还要装修，还要供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徐姐不让我走，我依然暂时住在她家，照顾装修也方便。但我坚持给徐姐买菜做饭收拾屋子，就当是还她的利息了。

  不仅如此，我也在帮徐姐一起考察着她的新项目，她是个事业型女性，来到兴海，机会多多，她也要继续创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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