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凡想着，明天早上是不是让姜丽丽起床后叫自己一声的时候，杨队长又小声说道，“你的户口簿下来了，待会儿跟我去拿。”

陈凡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好，谢谢队长。”

说着便端起自己的小酒盅，“我敬您一杯。”

杨队长捏着大酒碗哈哈笑道，“我都不敢跟你碰杯，怕把你这个小酒盅撞翻了。”

陈凡便将酒杯凑过去，笑着说道，“那我跟您碰。”

随即在碗沿下方碰了一下，端着酒抿了一口。

这一顿饭吃得特别久。

比如这两天就是吃的从河里钓上来的鱼，除了煎鱼的时候用了点油，其他东西都没怎么动过。

陈凡看了一下，上面都是一些基本个人信息，姓名、别（化）名、性别、出生年月、出生地、籍贯、民族、家庭出身、婚姻状况、文化程度、职业等等。

陈凡用力点头，满脸严肃地说道，“明白。”

如果不干大活儿，这里的人一般不吃早饭，但是遇到需要出工的时候，就会在早上煮点稀饭吃早餐。

有的在讨论大喇叭会播什么内容，有的在讨论这次挑堤和水沟清淤能挣多少工分，喧闹声持续到下午两点才散场。

地主家里也没余粮，总共就那么些肉，还得留出大部分去收购站卖掉换钱，所以他现在也学会了节约，尽量利用不要钱的材料做菜。

陈凡扫了一眼，视线顿时停住。

听到他的话，杨队长直接翻到最后面，“那些知青也是登记在这里，不过他们的户口在知青办，这里只登记基本信息和粮食关系，毕竟人来人往变动也很频繁，不登记又不行，就把他们单独放在最后面。”

到了他家里，杨队长走进左边那间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这个就是我们队里的集体户账册。”

随即打了个哈欠，赶紧起床穿衣服。

陈凡也没客气，端起碗呼呼啦啦吃完，擦了擦嘴，便笑道，“我走啦。”

陈凡欣喜地接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一个不大不小的本子，封面和封底都是牛皮纸，翻开内页，里面是个人信息登记表，自己的信息就被写在上面，还有公安局的公章。

就连建筑队的师傅们，也因为房子基本完工，不再急匆匆地要去忙工作，屁股便一直粘在板凳上，跟社员们一起吹牛打屁。

陈凡拿着自己的户口簿，开开心心地回到知青点。

期间他注意到姜丽丽早已吃完饭，坐在屋檐下捧着茶杯发呆，便借着倒茶的机会走过去，让她先回去。

其实就是把头天的剩饭加点水煮，和粥差不多，只是口感更硬些，做起来也方便，水一开就能吃。

他指着上面的名单，“你看看，前前后后我们这里来了两百多个知青，最多的时候同时有20几个人在，四间屋子都挤不下，床都要横着放，并排睡五六个人。现在知青点的人只剩6个，等过完年啊，还能剩几个都不好说。”

这两天说要节约，却天天都能见着荤，这要是庆祝，得是什么样子？

陈凡先回房把户口簿放到柜子里，随后脱掉棉袄，换上姜丽丽刚刚给他做好的棉背心，再在外面套了一件罩衣，又到隔壁拎了个水桶走出来，“我到水沟里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抓点泥鳅鳝鱼。”

一听这话，陈凡顿时打了个寒颤，赶紧往回走，“我还是去钓鱼吧。”

姜丽丽正在院子里忙碌，见到他回来，先是笑了笑，随即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呀，你的户口办好啦？”

第二天刚蒙蒙亮，姜丽丽便过来敲门，“陈凡，起床啦，陈凡？”

姜丽丽点点头，“清淤就是把水沟里的一层淤泥挖出来，摊到旁边的田地里，等淤泥枯了，血吸虫就会死。翻新更直接，就是在原来的水沟旁边再重新开挖一条沟，挖的土将原来的水沟填埋掉，这样能大量杀死血吸虫。”

她后面的好多人都已经离开，只有她还排在前面，不注意看都不容易发现。

陈凡咧着嘴笑道，“对啊。”

看完之后，陈凡好奇地问道，“知青点的人也都登记在上面？”

除了前面少数几栏做了登记，后面的几乎都空着。

杨队长看着他笑道，“以后你就是有集体的人，讲话做事，就要多考虑一些集体荣誉，不能毛毛躁躁，知道了吧。”

姜丽丽脸色非常严肃，“尤其是有大量钉螺的水沟，很多都会有血吸虫，如果光脚下水，虫子会通过皮肤进入人体，要是不小心被污水溅到嘴里，感染的可能性更高，所以一定要小心。”

听到这话，姜丽丽笑得合不拢嘴。

陈凡睁开眼睛，看了看门缝里的一点微光，闭着眼睛喊道，“来了。”

听到陈凡的话，看着他往外走，姜丽丽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说道，“你要抓泥鳅鳝鱼就去稻田里找洞，不要去水沟，水沟里可能有血吸虫，你没有长水靴，下水沟会有危险。”

杨队长哈哈笑了笑，挥了挥手，“行了，回去吧。”

……

然后两手一拍，“今天晚上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她的生日是腊月十七？正好跟三年前来这里是同一天？

就在陈凡发愣的时候，杨队长啪地一下把户口簿合上，然后拿出一个薄薄的小户口簿给他，“这个就是你的。”

等他出来的时候，姜丽丽已经在厨房忙活。

他洗完脸刷完牙，姜丽丽端着一碗水煮饭过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待会儿在那边可没东西吃。”

陈凡这时想起来刚才杨队长的话，便问道，“那水沟清淤和翻新就是为了防治血吸虫？”

陈凡没喝那么多酒，也基本上不吭声，只有旁边的人跟他讲话，才回应几句，其他时候都在倾听，努力接收信息。

见陈凡满脸呆滞，她还以为陈凡不相信自己的话，赶紧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来正色说道，

“你别不相信血吸虫的危害，血防手册上面都写了，解放前江西那边有一个上千人的大村子，本来人丁兴旺，就是因为全村都感染了血吸虫，最后一个不剩，都没了。血吸虫的危害很严重，一定要引起重视。”

可有些关键内容缺失，他也只能听个七八分明白。

直到酒席散场，陈凡才跟着杨队长往回走。

本来男人喝了酒就话多，何况刚才杨队长还爆出两个大消息，无论是大喇叭开播，还是要挑堤、水沟清淤，都成为大家话题的焦点。

陈凡愕然地抬起头，“啊？”

……

自己则陪着杨队长他们直到散场，他还得去拿户口簿呢。

随即直接翻到本子中间，又倒翻了两页，指着上面的表格说道，“伱的单独给你写了一页，你现在就是户主，不过暂时跟知青点共用一个房子。”

陈凡的视线在名单上扫过，在一行行被画了线的名单中，他发现了姜丽丽的名字。

姜丽丽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加油！”

陈凡哈哈一笑，便往院外走去，开始自己的第一天上班生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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