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朗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下看着更加阴沉了，也不说话，就看着王利平在那说个没完。

  “哎，这么大的房子你们都不住，看上去是发达了啊，真好，出来就享福，我还是个享福的命啊，你说说，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我说啊，这个房子不住就卖了，放着也是落灰，不如推了盖个大的，这样住着也开心你说是不是。这样吧，也不用推了，我先跟你回去住一阵子，然后你把这边装修了，我到时候再回来，我就住这了，不跟你们娘俩抢地方。”

  “要说还得是我的基因好啊，你妈那怂样能成什么大气……”

  一听王利平辱骂黄丽，黄朗再也控制不住了，抡着手上的钥匙一拳打在王利平脸上，半张脸都被生锈的钥匙划开，鲜血溅在有些泛黄的墙体上。其他几人赶忙拦着黄朗，壮实汉子看着脚底下哭鸡赖嚎的王利平，有些嫌恶的用脚将倒地的黄利平踢到边上去。

  “你真是不孝啊！你居然打我？！要不是我c了你妈，你能出的来？你可找地方乐去吧！”

  “我TM草你祖宗！把你b嘴关上！”

  黄朗挣脱着想过去打王利平，还没挣脱出来，壮实汉子就举着沙包大的拳头，转身对着王利平比划了两下。眼中的杀气，将王利平吓得回过了神，刚才心中的激动都被冲淡了，缩在地上不敢说话。壮实汉子见状缩回自己拳头，揽着黄朗的腰往后带，其他朋友也带着他往后拉。

  “不值当不值当，为了这么个人可不值当，咱们把他赶出去就行，朗子，你听傻逼说什么呢。”

  “对啊，朗子，咱找一个路边把他扔下去就行，可别干错事啊。”

  “郞儿，看我，你看我，别看他。不行，你们先把朗拉走，我来给这大傻帽整出去。”

  壮实汉子说道，其他几人带着黄朗进了边上一个屋子，壮实汉子则是一捏拳头，转身将王利平拎了起来，扛在了肩上，顺着楼梯就走了下去。一脚油门找了个空旷的田垛，将人拉了下来撇在地上，凶巴巴的说道。

  “牢里过的小日子不错吧，再闹你就下去过，坟头草上都给你尿上一泡黄汤。”

  王利平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哈腰说是，看着车子扬尘而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自顾自的谩骂，也没有人能听见。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田野，王利平骂的更狠了，但是骂有什么用呢，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企图找到大路上去。

  王利平虽然答应的好好的，但他是谁啊，说出来的话跟TM放屁一样，转头就用钱找下面的人（手底子不干净的人）查了下壮实汉子的车牌号，摸着地址就过去。壮实汉子是做KTV生意的，家里有些背景，一查就能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过去招惹。

  王利平也不想跟壮实汉子撞上，只能天天偷摸跟着他，看看能不能蹲到黄朗黄丽两人住的地方，跟了有个十来天，终于看见壮实汉子拿着一瓶洋酒，后备箱还揣着各种菜向一个地方开去，王利平赶紧上了出租车跟上。

  这是一个普通的小区，跟到门口出租车就不能进去了，王利平只能自己往里走，一点一点的找着壮实汉子的车。果然在一个地方看见了，人已经不在上边，估摸着应该是上楼了。王利平也不守株待兔，拔腿就往居民楼里窜。

  他也不傻，敲了几家门后，坐在消防通道里坐着等，一直等到天黑，再一次电梯门开合的时候，看见黄朗送着壮实汉子下来，两人脸上都带着些笑容。壮实汉子对黄朗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随后驾车离开。

  王利平看着电梯上升，停留在六楼，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按开电梯的门也上了六楼。六楼有着一股子饭香，具体也不知道是哪家传出来的。王利平挨家挨户的敲门，小声的询问着，一直敲到倒数第二个房门的时候，才看见穿着居家服的黄朗。

  黄朗一脸疑惑的打开门，看见王利平的一瞬间就向里面看，发现人不在，就立刻推着王利平出去。两人扭打在隧道当中，衣服都撕扯开了，黄利平想说话，但是脸被黄朗给捂住了，发不出什么动静。

  “唔唔唔！”

  “滚蛋，别让我说第二遍。”

  黄朗将人推出几米摁在地上恶狠狠的说着，随后松开手转身向家走去，王利平赶紧扶着腰爬了起来，追着黄朗的背影跑了过去。黄朗嫌恶的啧了一声，下意识的想把门关上，但黄利平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瘦小的身板一溜就钻了进去，像地道里的老鼠一样。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你是有病吗？非要缠着我们一家。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唉，话不能这么说。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你这怎么就不是天经地义了？你难道不是我儿子？”

  “我妈已经跟你协议离婚了，你别在这儿纠缠不清。你再这样我就报警，再把你抓进去，让你多吃几年牢饭。”

  “我也不干什么呀。我就来看看你们怎么了，你还能报警说，我来看看你们是犯罪吗？”

  “犯罪，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个词的？你犯的罪难道还小吗？你犯的罪难道还少吗？跟你说话我都嫌恶心，你赶紧走。”

  王利平看黄朗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牙痒痒，但还是按了一下心中的思绪，想要多说点话。黄朗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推搡着他就往外走，仿佛看见他多一眼都会折寿。

  “哎！你别推我。黄丽！黄丽！”

  “你喊我妈做什么！你没有这个脸喊她，你快点走，别逼我像上次一样揍你，这次可没有人拦着我。”

  黄朗说着，拽着王利平的衣领，就带出了门外，一路走到电梯前，按下开门键。王利平这哪肯罢休？好容易找到的地方，不住进去，都对不起自己花的那些钱。

  这样想着叫喊的声音更大了，只把黄丽从屋里喊了出来，黄丽早些年间在厂里干活，噪音大声音响，耳朵有些听不太清。这会儿才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手中的针线走了出来，刚好能看见黄朗推着一个有一两分面熟的男子向外走，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细声问黄朗。

  “朗啊，这是谁呀？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之前是来过我们家吗？”

  “妈，你先进去，我等会跟你说。”

  王利平看见黄丽出来了，眼珠子一转，想了个招，挣脱黄朗的手，转身‘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流，肩膀也一抖一抖的，睁着通红的眼睛看向黄丽。黄朗看他装的这个样子就恶心，心中的烦躁更加加剧。

  “黄丽，丽啊！我啊，我是王利平，我可算见着你了！我在里面天天想的都是你啊，我们这对鸳鸯终于团圆了。”

  “哎我，你这什么大傻逼啊，我求你闭嘴吧！这些年的牢给你脑子坐没了？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多假？碰上个专业打假，你可遭老罪了。”

  “爸爸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我对你和你妈的思念之情可是真的，天地可鉴！”

  话音刚落，窗外划过一道闪电，刺眼的光划破了天空，只留下一道余光。黄朗看见外面的闪电，嗤笑一声，转过头看向愣住的王利平。

  “不知道吧，现在可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得，还天地可鉴，天地可见不着你。就你这废物点心，下了幽冥都恶心鬼差的，十八层地狱你是一层都别想落下。你先赶紧走，别晦气我们家，我等会还得拖地，你快点走。”

  黄丽抬起手制止了黄朗拽王利平的举动，慢慢走了过去，王利平心中一喜，脸上还是那副悲伤的模样，用红彤彤的眼睛注视着黄丽。黄丽也不看他，走过去在门口的置物架上取下来一双红色手套，慢慢戴上，在王利平亮亮的目光中，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现在走就是一巴掌，等会走就不止这样了。”

  黄丽淡淡的说完，摘下手套甩在王利平身上，眼神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跨过他打开了大门，黄朗随即将人拎起来往外一扔，关上门就打电话给物业。

  “这有个疯子在我家门口晃悠，还非法入室，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放这种不明身份的进来，要是个杀人犯怎么办？”

  说着话呢，外面的王利平开始哐哐拍门，还在喊着什么，叫声在楼道里响的特别大声。听见动静的都打开外面的监控查看，就见一个衣裳凌乱的男人，趴在一个人家门口哀嚎着，那家人也没有开门，想了想也没开门看，万一是坏人什么的。

  “你听听外面这动静，你们怎么放了个神经病进来，多扰民啊，快点过来处理了。”

  “好的先生，我们立刻让安保部门过去，您请稍安勿躁。”

  随后物业就在黄朗所在楼的群里发布公告，让居民不要出门，免得收到人身安全或者不必要的财产损失。安保部门很快到达现场，强行将王利平给带走，随后赶出小区门。

  王利平灰溜溜的回到了出租的地下室，躺在床上拿出床头柜的红花油，脱下身上的衣物，将红花油用手搓热敷上去。酸痛感一下子袭来，疼的王利平倒吸一口凉气，手下也还在用力的揉搓着，今天不揉明天难受。

  之后王利平一直再找机会进去小区，但是他的照片已经挂在了小区黑名单里，进出小区都需要人脸识别，一扫到他就‘滴滴滴’的响，就是拿灰把脸抹黑都没用。王利平只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天天蹲点，看见黄朗出来就赶紧跟上去。

  黄朗在酒吧当调酒师，挺多年了，酒吧也是壮实汉子家开的，他们也是在酒吧认识的。一伙人还玩的挺好，经常同进同出的，各家也都认识。王利平有些怵那个壮实汉子，不敢上前拦人看见黄朗出来抽根烟刚想跑过去，就看见壮实汉子又将人搂了进去，气的牙痒痒。

  “妈的，自己家婆娘都没你看的这么牢！”

  王利平愤愤的说了一句，又转头向小巷子里走去，坐了下来，看着酒吧的人来人往，眼睛顶着女生的下半身来回打量。搓了搓手，半靠在墙上想美梦，想着说服黄朗把房子给他，然后他再把不用的房间一出租，钱不就来了。

  到时候，有钱有房子再找个婆娘伺候着，这不美滋滋？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股过堂风吹来，冻得王利平一个哆嗦，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蜷缩着。一只黑猫迈着优雅的脚步走了过来，大圆眼好奇的看了一眼边上的王利平，耸了下鼻子，摇了摇头。

  焦爻浅浅的划了一个快进，滑到过年的时候，王利平在街上闲逛，最近黄朗都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看着每个人身边都有陪伴，心中泛起了一丝酸涩，想了想，买一些瓜子花生，又跑到黄朗家的小区。

  这次不从大门走了，绕到了后边，看了下栏杆的高度，先将袋子塞了进去，随后往上一跳，踩着铁杆杆就往上爬，眼睛还时不时地打量着四周。跳进小区原地翻了个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兜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

  小区洋溢着新年的喜庆，到处挂满了红灯笼，还有一些儿童剪纸用红绳绑在树上，王利平随手摘下来一个，捏在手上看了看，是一个有些简陋的小兔子，还用水彩笔画了一朵小花花在上面，王利平嗤笑了一声，捏成小球撇在草地上。

  “没用的玩意，就是花钱，有这钱不如都给我呢，也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想的。”

  像是对自己的言论很满意一样，王利平用手捋了一下头上的头发，松快的笑了出来，两个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顺着记忆找到了黄朗家楼下，怕下次就找不到了，捡了一块石头在单元门上划了一条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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