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依一赶到楼下时，店里还有少量还没有离开的小伙伴，正在撕拉着五个扭打在一起的人，这五个人打得没有节奏没有身法，一片混乱，台下的桌子一片狼藉。

  李明明默默地把桌椅往后收，空出更宽敞的位置让乐队的成员人发挥。

  “你怎么不拦着他们啊。”许依一跑下来问。

  “拦不住啊，宝子说他赔，叫我们别管。”

  “这死孩子。”许依一深呼吸着，看着一地的狼藉，几个人扭打在一起，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双手扶额大口喘气。

  好好好，都喜欢打架是吧！

  许依一抽起一把椅子，摆在空地上，拉开正在努力劝架的三个小伙伴，招呼道：“来来来，我们都坐下，看他们打，这也是他们表演的一部分。”

  三个男孩不可置信的地看着这个穿着大T恤大短裤素颜的“阿姨”，打架不劝？摆好凳子等着吃瓜？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李明明见状，在三个男孩身后摆好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麻痹，用的都是我的，你们什么不是我给的？没有我，你们能有今天吗？你们能站在这里有粉丝喜欢你们吗？”打累了，宝子在空隙中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和额头上都滋着血印，指着地上的人骂着：“你们没钱吃饭，不也是我给你们转的吗？我跟你要过一次吗？我求过你们一次吗？”

  “都是你的，这些都是你的，全世界都是你的，我们什么都不是，屁也不是。”

  “难道不是吗？操！”

  “你有能耐你就自己一个人做乐队，你有这个能耐吗？没有钱，你他妈的什么都不是，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他们的再不是，也比你这个社会败类人渣强。”

  “XXXX的你骂谁败类？”宝子说着，跳到高个子主唱的身上，两人又扭打在一起。

  地上的三个小伙伴已经精疲力尽，坐在椅子上的几个人正要去拉，被许依一叫住：“别动别动，让他们打，谁赢了听谁的。”

  坐在地上的三个人见状，默默起身，退坐在台阶上，听着两人的对骂，心里都不是滋味，无声地滳着眼泪。

  为这个乐队，他们也是在尽自己的能力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每次活动，他们都是在工作之余，舍弃了娱乐和休息的时间演练，可这对没有事业没有工作的宝子来说，他们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宝子是抱有梦想的，乐队里的每个人都是抱着梦想的。

  可是，他们跟宝子不一样，他们在实现梦想的前提是要生存，要活下来，要有钱，才能留在这个充满铜臭味的银城。

  宝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家境优渥的家庭里，与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带着他那个世界的脾性，想要融入他们的世界，他们的世界又怎么可能成为他想要的世界呢？

  宋宁下楼来，两个男人还扭打在一起，他把李明明叫到店外，问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宝子在开场时就有气，气什么，乐队的人都不知道，显然，大家对他的暴脾气也是能忍就忍，也没多说什么，可到演唱结束时，大家都在各自聊天，只有宝子一个人在收拾着台上的东西，自己一个人坐在台上乱拨着琴弦。

  没有人搭理他，他便叫了杯酒，自己喝起来，一边喝着，一边轻轻地弹着某一首老歌的旋律。

  乐队的鼓手注意到了宝子，起哄调侃他让他一个人独奏一曲，他兴起，便邀主唱一起，一弹一唱，他中午跟宋宁也这么弹唱过。

  却没想被喝了些小酒的主唱拒绝了。

  宝子一下子下不来台，卡在中间，弹也不是不弹也不是，主唱也不知是趁着酒意说的真话，还是嫌不够热闹，对同桌的小伙伴调侃着，他多厉害啊，这个乐队里就属他最厉害了……

  宝子的臭脾气怎么能忍得住呢，一个酒杯往主唱的脸上扔去，开打起来，一边打一边冲着来拦的李明明喊：打烂多少算他的，谁拦着他就不管了。

  宝子放话，李明明也不敢管了，只好把东西都移开，尽量的少让他们磕着碰着，劝架的事情交给那些来听歌的小伙伴，把许依一叫了下来。

  就成了这副场景，许依一还搬来了凳子，看起戏来。

  地上的两个人打完，累得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许依一走过去，蹲在宝子旁边：“打完了？”

  “累死老子了。”宝子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说话时牙上还有血迹。

  “店长，算一下多少钱，买单了，明天不办了。”

  “别呀，买单归买单，我定了三天。”宝子听着许依一的话，着急起来。

  “都打成这样，明天怎么唱？”许依一指着地上躺着的坐着的几个人，问。

  “这样怎么就不能唱了？”宝子说着，吃力地坐起来。

  “他们明天都要上班的，这里陪你玩完了，坐一两个小时的车回家，明天早上早起去上班，带着伤去上班，你呢？你等会再去喝一场，一觉睡到下午，他们拿什么跟你玩？散了吧你们。”

  “不行。我花了那么些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我租了场地，我为了一年几次的聚会尽心尽力……”

  “你尽个毛。”许依一打断宝子的话。

  “我不唱了，我退出。”躺在地上的主唱，哽咽着，从地上爬起来，到台上捡起他的挎包：“我受够了，我不唱了。”

  “我也退出，我这两天本来都要加班的，不加班扣工资，我伤不起，我真的伤不起。”鼓手也出声。

  “大家都退，我也退吧，我女朋友也嫌我不务正业，算了，就这样吧，宝子，别吵了，就当做是我们不对，对不起你花的这些钱，反正你钱多，你再另外找人吧。”键盘手说。

  “那我也表个态，我是无所谓的，不在这玩我去别的地方玩，但是我是真心受不了你这个性格，太极端了，我就算穷，我没钱，我也不想受这个器，你总是说这些设备是你买的，确实，这些设备可能我们现在是买不起，但是我们的初心真的不是冲着这些高级货来的，是梦想啊，现在看，梦想也是个屁。”

  “我批准你们退了吗？你们说退就退吗？”

  “呵，谁爱跟你玩，就你那些嗑药的社会败类才会跟你玩！”主唱冷言嘲讽道。

  “你他妈的说什么！”

  “别逼逼动手，我不是打不过你，你今天是不是嗑了药来的，你最好小心一点，你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上面。”

  店里的玻璃上突然闪起红蓝色的光，许依一心一惊，回头看向门外，从警车下来两个警察，正一脸正义地向荷年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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