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药铺门口聊了几句，小野又问道：“瑞阳哥，你家里有经营粮铺吗？”

  “有一些。”王瑞阳自己名下就有粮铺。“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事，我就是问问。”洛名傲预计需要筹备十万斤粮，秋道长说现在银两短缺，一时半会买不齐。小野觉得这事儿可以借力，便顺便问了一嘴。

  “那行，你别忘记帮我再泡一坛酒。”王瑞阳说。

  “放心，我现在就去准备。”小野笑着应着。

  王瑞阳看着她进了药铺，才转身上车回府。

  回到后院，小野主动跟洛名傲说了粮食的事情。洛名傲一听她又提王瑞阳，暗暗地就有些不快，只是小野提这个事，是为了帮他解决难处，若是再因此置气，只会更衬得他既无能耐，也无胸襟。

  小野没在意他脸色深沉，自顾自地说道：“  师父说朝廷和衙门没有银子，但商户有啊。趁现在粮价低，借他们的渠道多囤点货，到时候您筹够银子，再跟他们按现在的价格来买，那成本也能低不少。退一步说，若是到时候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粮食也还在商户手里，他们也不吃亏的。殿下你说是不是。”

  “要是直接让他们出钱财，确实难，但如果是这样说，这个面子他们还是会给的吧，又不是白要他们的东西，最不济也能给您留出来腾挪的余地来啊。”小野说道。

  洛名傲定定地看着她：“笑笑，你总是让本王无话可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做大事哪能准备万全呢，见招拆招嘛。”小野说道。

  “这也是王公子教你的？”洛名傲问道。

  “不是，这是我爹爹教我的。”小野抬起手，捧住洛名傲的脸使劲搓了几下，娇笑道：“哥哥这屋里好像有坛老醋，若是能让灶房给煮盘饺子就好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洛名傲被她这么一闹也没了脾气，只得吩咐灶房准备饺子。

  次日，八月二十六。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天长观却依旧香火鼎盛，信众络绎不绝。

  增德应该这两日便会回来，小野惦记着好几日没有去看客堂和诊室的情况，若是增德把药材带回来，她会更没空闲了，于是在下午早早结束了药铺里的教学，去了天长观。

  她刚进客堂，便有信众过来喊“小神仙”。小野笑意盈盈，转了一圈，看了几位师兄接诊的情况，就往后边的诊室走去。

  牛婶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两人刚跨进走廊，听得有人在喊：“哎，等一下！”

  周四小姐提着裙摆，冲小野一路小跑过来。

  牛婶伸手将她拦住，道：“周四小姐有何事？”

  周四小姐闺名周芷兰，年方十五，周三小姐名叫周若兰，大她两岁。周若兰是因为惦记着王瑞阳，迟迟不肯说亲，她却是因为谁也看不上，故也没有说亲。

  那日从一剪阁回去，她就向她大哥打听到小野是秋道长的亲传弟子。

  这几日，她日日都来天长观里上香。结果没见着小野，却碰到王瑞阳的小厮站在药王殿前边，便上前询问。

  小厮认得周四小姐，见她问起，便说少爷偶尔会在道观行善事，还将方师兄指给她看：“少爷在帮方道长做些书写的活。”

  这话也没错，小野这阵子确实顾不上诊室的事，她看重的是总结好的医案，不用天天都来，平日客堂里依旧是方道长在忙活。

  周芷兰在这里守了两天了。这会见牛婶盯着她，她小脸微热，道：“我不是来找你家小姐算账的，我在这里转了好几天，是找她有事。”

  “找我有事？你有病？”小野站在牛婶身后，冷冷说道。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周芷兰刚挤出点笑意，又僵在了脸上。

  “我是大夫，你找我，不是看病，难道是唠嗑？”

  “我没病。”

  “我见你两次，你就找我干了两架，我看你病得不轻。”小野慢悠悠地道。

  周芷兰的脸有点挂不住了，却不敢生气，说道：“那都是误会，我原不知道你是秋道长的弟子。”

  “我师父那么多弟子，你怎么不找我师兄们干架。我看你是原不知道我哥哥长得那样好看吧。”小野又说道。

  周芷兰的耳朵都快烧起来了，但她好不容易逮到人，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又低下声来，道：“姑娘，以前是我做错了，看在我大哥和我姐夫的面子上，你莫计较了。”

  “你大哥和你姐夫没说让你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别来烦我吗？”

  “我不是要烦你，我是真的找你有事。”

  “我没空。”小野不理她，抬脚就迈进了诊室。

  王瑞阳正在屋里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呢，一见她进来，赶紧起身示意牛婶挡住周芷兰，别让她进来。

  王瑞阳比谁都烦周家这两位小姐。周若兰是个闷葫芦，执拗得很，一向都说是非他不嫁；周芷兰则是嘴上没门脸上没皮的，敢说敢做——却不是做正事。

  周、王两家算是姻亲，两家长辈也有意撮合周若兰和王瑞阳。但王瑞阳托说身体不好，不想耽误了周三小姐，一直没有应允此事。

  王瑞阳并非不谙世事，相反，他素来知道自己仰慕者众。毕竟太白县家世显赫的年轻公子中，他的相貌才情都是最出挑的。

  他是真的不喜欢周家这对姐妹。

  不过这会他也想躲也躲不开了。牛婶没拦住，周芷兰探头看见了王瑞阳在这屋里。

  小野冲王瑞阳苦笑一下，以为周芷兰又该发作说胡话了，结果她只呆呆地看着，站在那里，不作声，也不走开。

  最近出现了比较多的咳嗽病患，好多是一到秋天便犯的老毛病，小野让牛婶把方师兄也请了过来。

  小野说了两个方子，方师兄又提了几项想法，王瑞阳一一记了下来，两人商定晚课召集师兄们一块讨论一下。

  方师兄走的时候，周芷兰还在门口等着。

  小野斜着看了她一眼，说道：“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粗俗了啊。”牛婶小声提醒道。

  周芷兰走了进来，说道：“以后你帮着我，我就也帮着你。”

  小野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王伯母相中的是我三姐。”周芷兰说完，王瑞阳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那关我什么事。”小野回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周芷兰忍着脾气，又说道：“你帮我，我给你银子。”

  “行行行，好好好，你先回去吧，等我忙完这阵子再说。”小野手一挥，牛婶连推带拉，总算将人打发走了。

  “你这是什么话？”王瑞阳问道。

  “小丫头片子头脑发热，过一阵子就好了。”小野满不在乎地说道。

  王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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