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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先得抓牌才能出手


书桌上的电脑没了,变成了一叠整齐的暑假作业。书桌也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样子,桌上的台历已经翻到了九月份,却还没有开始画叉。

  那一行年份赫赫然标着1990这四个数字。转身,衣橱镜子里映出的人像,分明就是十岁时候的自己。

  灼热的空气里飘着一丝熟悉的油烟味儿,隐约可以听见顾客和街市的声音。

  她这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回到了小时候?

  但不管是做梦还是真的重生了,杨雅静不想纠结。既然上天给了她重头来过的机会,那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机会,重新洗牌!

  她要把这一世活出个人样来!而那些个欺负了她的人……她一个也不想轻易放过!

  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她环视着这个无比熟悉的环境,心存怀念。

  1990年,父母还健在,这个底楼靠街的一室小屋,天井被搭建成了饮食铺。

  原本十来平的厨房被巧手的父亲改成了她的小天地。在那个年代里,拥有自己房间的孩子少之甚少,想来,当年的她也算是个幸运儿了!

  打开房门,她看见十八年未见的父亲正在招呼前来享用早点的客人们,眼中蒸出了欣慰的泪光。

  “爸!”杨雅静喊了那一个久违的字眼,快步上前拦腰一抱,“有你在真好!我好想你啊!”

  “哈哈哈哈!小雅静今天嘴怎么这么甜?”父亲杨国华笑眯眯地低头,摸了摸小雅静的脑袋,“看来以后我也得多让你睡睡懒觉!”

  母亲张艾嘉从灶头边抬头,笑着调侃:“小孩子家家的,本来就爱睡,天天让她早起帮忙切菜,不怪你已经不错了!”

  “妈!”杨雅静放开杨国华,转而靠在张艾嘉的背脊上,“妈妈最好了!”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过两天就要开学了,九月三日,那个让她此生难忘的日子。

  上一世的那一天,她结识了周鹏飞。

  周鹏飞是个艺术气息很浓的清秀男孩儿,女孩子心里的翩翩公子模样。

  90年代的锦城还没有“校草”一说,但放到现在,他就是标准的校草一枚了吧?

  他并不是很爱说话,心里的情绪和想法,不管是赞赏还是嘲笑,都会在他的笔下变成一格格逗趣的漫画。

  36岁的杨雅静是内敛沉静的,是被生活硬生生磨平了棱角的低调女人。可十岁时候的她……杨雅静回忆着。

  十岁时候的杨雅静,是个鬼灵精怪,叽叽喳喳的乐天“小八哥”。最爱做的事儿就是沉浸在白日梦里,对什么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她很喜欢小时候心事全无的自己,再一次有机会不用为生活奔波,她试着找回那感觉,做回她的“小八哥”。

  记得上一世,开学典礼之后,杨雅静突发奇想,倒挂在操场的单杠上看着颠倒的世界。

  那时候还没有统一校服,杨雅静下身穿着喇叭裤,上身却是连衣短裙,有些奇怪的装扮。

  倒挂在单杠上的时候,裙子倒掀起来,露出了小肚脐。长长的双马尾在地上当着扫把,晃动中刷着地上的泥灰。

  她的双手还调皮地比划着,像是排列着小兵人那样摆弄着颠倒的人群。

  也就是这一景象引起了周鹏飞的兴趣,刷刷刷地在速写本上画下了一个倒挂小超人的漫画。

  这一世,杨雅静并没有打算改变他们的交集方式。牌还是那几张牌,就算是重新洗牌,不抓牌那要如何出牌?

  那一天她做过什么事儿,说过什么话,她记得很清晰。36岁的灵魂,想要重来一遍十岁的单纯,她还需要好好酝酿一番。

  还是一样的操场,还是一样的单杠,放下沉沉的装满新书的书包,杨雅静有一丝犹豫。

  二十几年没有碰过单杠了,会不会一上去就摔个狗啃泥?

  但是不挂着就不会引起周鹏飞的注意,就不会有后面的交集……狠了狠心,杨雅静双手抓稳了单杠,双腿一蹬。

  果然,她的身体还是10岁时的那样灵活,膝盖越过单杠一弯,她便稳稳地挂在了单杠上。

  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笑,那笑容在小姑娘的脸上十分灿烂。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操场边画着画的周鹏飞,可她故意不去看他。

  果然,周鹏飞注意到了杨雅静,将本子翻了一页,手里刷刷刷地画下了新作。一边画,还一边对着本子笑。

  “画什么呢?很好笑吗?”杨雅静在周鹏飞低着头画画的时候,偷偷跑到了他背后。

  “啊!”周鹏飞吓了一跳,赶忙将手遮住本子。

  “别遮了!早看到了!这是画我吗?”杨雅静一边笑,一边在他身边坐下,“为什么我的肚脐会发导弹?我的头发长得像扫把?”

  “呃……那个……”被抓包,周鹏飞有一丝不自在,红了的耳根特别可爱。

  “画得挺好的!小艺术家?”杨雅静继续调皮,“还有别的什么?分享一下?”

  “不要!”周鹏飞合上本子扭头。

  “喂!我当了模特都没跟你收费呢!等价交换!”杨雅静一跃而起,双手叉腰,半教唆半威胁。

  “你真有当资本家的潜力!”周鹏飞对着杨雅静做了个鬼脸,对她招了招手。

  “咱将来是要当有钱人的,你画得我满意了,我以后给你当资助?”杨雅静说着回到了周鹏飞旁边。

  打开速写本,那一张张惟妙惟肖的漫画,让杨雅静再一次回到了当初初次看见这些的场景。

  “咦?这死鱼眼是数学老师吧?你上课不专心哦!”杨雅静看着那张喷着小数点的鲤鱼怪,哈哈大笑。

  “你怎么知道?”周鹏飞像是找到了知音,“他上课太无聊了!而且数学……我实在是没有天赋。”

  “唉!我也是一到他的课就想睡觉!可是我太矮了!”

  “嗯?这跟身高有什么关系?”周鹏飞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

  “第一排,被小数点喷清醒了呗!”杨雅静摊手摆老成。

  “噗哧!”这会儿换周鹏飞憋不住笑了。

  “对了,我叫杨雅静,你叫什么名字?”

  “周鹏飞。”他回答,“我在三班。”

  “哦!我一班的!”

  “哇!数学班?一班都是能人啊!”周鹏飞感叹,“你不会也是奥数队的吧?”

  “锵锵!猜对啦!”杨雅静笑着拍拍胸脯,“你要是怕不及格,可以来找我求助,不过要拿张画来交换!”

  “果然是资本家!”说是这么说,但周鹏飞没有拒绝。

  杨雅静也知道他不会拒绝,因为他很快就真的会不及格,真的会来找她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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