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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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的寝屋是被精心布置过的,挂帐与布幔都比旁处要多得多,床榻桌椅亦都是木制,明火伴着浓烟很快便溢出了屋子,窜上屋顶!
外间的风卷高了火势,滚滚浓烟冲上云霄,形成了一片奇异的霞彩。
外院里还在对峙的两国护卫们抬头看到内院升起的火光,登时傻了眼!严公公嘶哑着喊出一句:“璟王殿下在里面,所有人快随我去护驾!”
是以所有大梁的禁卫都放弃与吴国护卫争执,一窝蜂地往内院狂奔!
见此情景的吴国护卫自然也跟上,毕竟他们的四皇子也还在里头。
这会儿功夫,火势又比先前又大了许多,明火不断的借着风势往墙外翻,整个内院几乎成为了火海!
魏念晚、陆绥卿、萧誉三人并肩站在廊上,看着不断蔓延的大火。火光映红魏念晚清幽的眼眸,原本就似桃花一般的眸子此刻变得更为艳丽。
风势是向院外方向的,是以火势暂时没有殃及刺史府的其它院子,但各处的人皆已看到这边的情形,也开始组织灭火。
赵明权穿过一片浓烟,终于看到站在廊下的璟王,两眼豁然睁大,一边用宽袖子扇风驱散呛人的烟,一边朝这边跑来。
“璟王殿下,您没事儿吧?”
问完这话,赵明权才发现璟王的目光一直凝在魏念晚的身上,忙又补了一句:“魏女傅也没事儿吧?”
“放心吧,我们都没事。”萧誉镇定的回道。
赵明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咽了两口唾沫,一边用袖子擦脸上被热浪逼出的汗,一边庆幸地念叨着:“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然而萧誉的话并没说完,顿了顿,才又说了后半句:“只不过吴国那位四皇子还在里头,没被救出来。”
赵明权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惊恐得瞪大双眼:“四皇子他……”
他回头看着那片火海,而四皇子的寝屋就在火海的中央。赶来救火的人们因着准备不及,或是提桶或是端盆儿,于这场火势而言却是杯水车薪,眼瞧着一时半刻是难以扑灭的。
“怎会如此……”赵明权懊丧地跺着脚,只觉自己的官运也到了头。
当今圣上一心止戈,吴国的质子若真死在了同州,莫说吴国的陛下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同州刺史,就是大梁的圣上也必不会轻饶了自己!
绝望中的赵明权已顾不得危险,跑进浓烟翻滚的内院里对着那些提水救火的护卫大喝:“快!快先去救四皇子!四皇子还在里头呢!”
早在他喊这话之前,吴国的那些护卫们就没闲着,许多人拼上性命尝试营救。奈何火势太盛,就算不要命也无法往里走多深,更莫说在毫无视野可言的火海中,找到四皇子了。
眼下又有两名吴国护卫裹上了厚厚的棉被,其它人将水桶里的水浇在棉被上,待湿透了,这二人便朝着寝屋的方向猛冲!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浓烟中,然而等了良久也不见回来。
大家都明白,这是又营救失败了。
看着这种飞蛾扑火式的营救,魏念晚眉心不自觉蹙起,虽说死的都是吴国人,是大梁世代的敌人,可眼睁睁看着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冲入火海化为灰烬,总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陆绥卿侧眸看她一眼,“怎么,后悔了?”
魏念晚却坚定地摇摇头:“他那样性格扭曲残暴至极的人,死有余辜。”
他有他的苦,可那些苦难将他变成了一个怪物,若让他继续活在世上,会有无数莺儿、赵从勇那样的人被他威胁利用,最后成为弃子,丢掉性命。
更何况他死了,便是救了萧誉。
一路上单君让总在不停地刺杀萧誉,目的便是大梁的质子一旦死了,吴国的质子自然也不必来大梁了。
而最终的结果正好相反,是吴国的质子死了,大梁的质子自然也就不必再去吴国了。
萧誉自由了。
想到这里,魏念晚下意识看了左手边的萧誉一眼,而萧誉的目光也正落在她的身上。四目相接,许多话便无需讲明。
他都明白,她做这一切是为了救他。
然而这一幕落在陆绥卿的眼里却有些刺目!
“时间应当差不多了,我去将人带出来,也算给他们吴国一个交代。”陆绥卿说这话时看似平静,可那阴郁的声音却泄了他的心事。
魏念晚担忧地回眸看他,而他却不愿再给她一个眼神。右脚在抱柱上借了一下力,人便跃至檐顶。
他立在檐角,热浪拂动他的衣衫,玄色的袍摆随风猎猎,他这才垂眸看了一眼廊下的魏念晚。
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有些过于高高在上,仿佛一位睥睨着众生的神祗。
魏念晚无声开口,只对着他做出一个口型:“小——心——”
陆绥卿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笑,目光由魏念晚的身上移向她左侧的璟王,无论是这个眼神还是这一抹笑,都像极了一种挑衅。
萧誉有些懵懵懂懂,便见陆绥卿腾挪几下,闯进了那一片火海之中。
浓烟呛人,冲在最前端救火的护卫们被烟熏得一个劲儿流眼泪,却也不敢往后退。躲在后方的将领又开始指挥下一批裹上湿被冲进去营救四皇子的人,人人自危,谁又不知这是徒劳的填命之举?
而就在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之际,突然有人看到一道黑影闯入火海最中间的四皇子寝屋,不禁大喊起来:“有人进去了!”
看到陆绥卿身影的不止他一个,立马又有其它人也跟着高呼:“真的有人冲进去了!好像是梁国皇城司的人,那个皇城使陆绥卿!”
“是陆绥卿?这么说四皇子有救了!”所有人跟着欢呼起来。
他们的将领也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个方向,期待着能有奇迹出现。他没再安排别的护卫去填命,而所有护卫也都在内心感激着陆绥卿的横空出世。
既然不用去填命了,大家便都更积极地救火,火势得到了初步的压制,已有缩小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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