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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情是何物(7)


帐内倒也没血流成河,毕竟赵元冲还在,谢玿不至于太凶残。

  柳尚书扑地,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陛下,臣之性命攸关,在此一举,陛下...”说一句,往前寸一步。

  谢玿用两指揪住他领子拎回原地。

  柳容辞挣扎,无果。继续跪地抽噎。

  赵元冲无语了,摆摆手让他闭嘴,“辞官不行,告假可以。”

  柳容辞立时跪直身体,擦擦眼泪鼻涕,“那臣要告假一年。”

  一年?赵元冲眯起眼睛看他。

  柳尚书见状不妙,又开始嚎啕。

  赵元冲头痛欲裂,“行行行,准了!准了!”然后按着太阳穴挥手让他赶紧滚。

  柳容辞吸了吸鼻涕,起身告退。

  路过谢玿身边,忽然鬼鬼祟祟把她拉至一侧,离皇帝陛下甚远,善解人意扭捏半晌,悄声问,“有一事,虽无礼,不知当问否?”

  谢玿心头恨犹未雪,冷冰冰道,“不当问,滚。”

  柳容辞,“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斟酌了下用词,小心翼翼开口,“请教,贵...贵士你上次被甩后,是怎么做到还能让贵夫君神魂颠倒朝思暮想欲罢不能的呢?”

  他说的不是人话,谢玿一口气就提了上来。但“贵夫君”几个字又是个人话,且格外中听。

  谢玿按住翻涌的肺腑真气,宽容大度忧他人之忧,替他思忖了一番,最后真诚道,“诚心诚意,诚心诚意就好。”

  “...”

  柳容辞看了她半晌,问,“就...这样?没了?”

  谢玿讳莫如深,“诚意,你要拿出诚意。”

  “诚意?噢...”柳容辞似有所悟,程门立雪三顾茅庐总够诚意?他顿悟点头,“我这就去血锈崖等她一年半载,管它寒暑风雪,我就不信她不动容!”

  谢玿倒吸口气,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柳容辞一愣,却心虚,“不对?”

  谢玿不拐弯抹角了,把他踢出门,“你先滚去苍山吧!苍山都不敢回,有什么诚意!”

  柳容辞“嗷呜”一声飞出账外,捂腚。

  众羽林卫看了看柳尚书腚上脚印形状,认识,没错,是“木手足”。于是皆心领神会,装聋作哑视而不见,任“柳氏断肠草”委地痛呼,忒铁石心肠!

  及至狩猎结束那天,谢玿睁眼便问,“今天什么日子了?”

  赵元冲打了个哈欠,迷蒙起身,瘫在谢玿肩上,道,“暖风春日,没什么特别的日子。”

  谢玿思忖,“不对...今天,越惜秋应该到了。”

  赵元冲猛然清醒,挺不是滋味,“你倒记得清楚。”

  谢玿幽幽回头,只见那右脸一侧竟已龟裂,一道裂痕自眼角至颊中,甚是可怖,“他再不来,这脸...到时想必更加惊悚。”

  “那…就是说今天,可以揭掉这层皮了?”

  谢玿点头,“应该,如果能赶得及的话。”

  赵元冲听罢,立马翻身穿衣,“赶得及,赶得及,待会儿就拔营回城,晚上定能见着。”

  于是,有了皇帝陛下御令催促,大军加快脚程,不到日落便已望见益京城门。

  进城后,赵元冲让辰良伴着御辇先行回宫,自己则悄悄和谢玿一道去了陈宅,随行的只有贺大统领。

  赵元冲心急赶路,谢玿尚在纠结,她有些幽怨的看了看赵元冲。

  那眼神仿若凝作实体,时不时在赵元冲身上挠一下,戳一下,赵元冲想装作瞧不见都不行,他本要说“想看就看,躲躲闪闪多见外”,结果心喜就嘴瓢,出口竟是“想干就干,多见外。”

  谢玿,“...”她抽口气,扭过头去。但喉头分明不争气的滚动了一下,虽不显眼,但证据确凿。

  当然,不明显只是因为她没有喉结。

  赵元冲自然是毫无尴尬之象,嘴瓢而已,对谢玿他还讲究那么多?荤素皆可。

  于是他仍旧一本正经道,“别装了,直说,你又哪里对我不满意?”

  谢玿又幽怨的瞧他一眼,阴阳怪气,“陛下这么多年到底是劣性不改,端庄贤淑柔美秀气之流,好则好矣,终究还是美艳绝质之貌才能入眼入口。”

  赵元冲一肃,揪她脸,“好好说话。”

  结果一揪,侧脸裂痕迅速扩大。

  谢玿忙捂住脸,惨叫,“疼!!”

  赵元冲也是一惊,想动手却又怕伤她,战战兢兢的凑在那裂痕前细看,问道,“这个...会疼么?”

  谢玿眼泛泪花,点头,“嗯,嗯。”

  皇帝陛下面露愧色。

  谢玿借机哽咽,相当委屈,“你看,你比我自己还心急,说你好色猥琐是真的,只喜欢美貌皮囊,内里质素都是顺便,看着我这脸怎么了?委屈坏你了是吧?!”

  皇帝陛下这才知道她刚刚那幽怨一瞥是何因由,忽尔开怀朗笑,出口却是说,“你说的那什么端庄贤淑柔美,与你可有半点关系么?”

  谢玿脸一红,就当没听见。

  赵元冲低头看了看,在她耳边细语片刻,“那你想想前些天...”

  谢玿自认,她出入江湖许久,三教九流常有往来,光论言语,也应是极淫极秽赏阅无数,但终觉冷淡无趣,旁人笑呼之时她也味同嚼蜡,但方才这...这就离大谱!!

  她猛地从皇帝怀中弹出,紧紧贴着车壁,双手抱肩,连连摇头,“你你你你你!你放过我吧!你别再说了!”

  皇帝拍拍衣角,示意她继续坐过来。

  谢玿惊恐,摇头。

  皇帝美目一瞟。谢玿颤颤巍巍乖乖挪过去。

  赵元冲牵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阿玿,朕...我不太会说话,但行动即是言语,你要听得懂为夫各中之意。但有些事...我也不是说说而已。”

  谢玿没脾气。谢玿点头。

  谢玿觉得以后赵元冲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就这么着呗,反正兜兜转转这几年,她以为自己道高一丈了,谁知道遇魔方知,魔已高百丈。

  敢情前些日子那些自以为运筹帷幄的优越感都是赵元冲给的甜头,就...丧尽天良!

  谢玿顿觉...前路依旧崎岖。

  而此时的陈宅,越惜秋已在厅堂吃茶看热闹.这热闹自然是陈齐又气的他爹前仰后合,抄起门后棍子就往他屁股上招呼。

  陈齐一边往越惜秋身后躲一边讨饶,“爹我又没说错,我见过皇帝,真可好看了!民间传说的没错!”

  “你…你闭嘴!”陈烈抖着胡子,拱了拱手,“圣上天颜岂可容你这般轻挑妄议,要论那也是威严赫赫,不容直视。”

  越惜秋“噗”一声被呛住,拍桌道,“哈哈哈哈,陈齐,你爹说的对,赵元冲那丑八怪哪里好看了。”

  陈烈一口气噎住,又哆哆嗦嗦指越惜秋,“越少侠,慎言,慎言!”

  陈修坐在越惜秋身旁给刀鞘缠纱,一点不想理他们。

  黄燕在一旁给越惜秋递茶倒水,倒完就撑着下巴看他。

  黄瑄行和黄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陈齐直把越惜秋的出言不逊当真性情,崇拜的一塌糊涂,“就是,皇帝也是人,怎么就不能议论美丑了,那木剑声以前也是王孙贵胄呢,你们不都私下说过他相貌平平!”

  他话一出,厅中陡然寂静无声。

  越惜秋蹙起眉。

  陈修问道,“什么王孙贵胄?”

  陈齐一派天真无邪,直言不讳,“我那时与他一齐被抓,虽不能清醒,但却能模糊听到些声音,那些歹人说木剑声是什么小爵爷,好像还是个女的唉,陛下还叫她什么…”他苦思良久,忽而眉头一展,“哦,对了,叫她阿玿!”

  黄家人不知就里暂且不说,陈修与陈烈对望一眼,皆是震惊非常,木剑声…小爵爷?阿玿?莫非是旧日恭城伯爵府世子谢玿?谢玿竟还是个女的?!

  越惜秋忽然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语气一改方才,冰冷输淡。

  陈修道,“越兄,上次遇险之事陛下不让对外伸张,因此…”

  “没事,因由不要紧,”越惜秋难得对他和颜悦色,然后继续问陈齐,“赵元冲真叫‘阿玿’?”

  “嗯,”陈齐点头,“我亲耳听到的。”

  越惜秋听罢不语,低头沉思。

  陈修看他神色,以为他是担心木剑声身份暴露,恐被皇帝问罪,因此忍了忍,还是据实相告,“那次劫匪虽是恭诚伯旧部,但依结果看来,剑声应该是与陛下一路了,想来...想来陛下也并不是想追究剑声吧。”

  谁知越惜秋听罢,苦笑连连,暗自道,“没出息没出息…”

  黄瑄行一家听得一头雾水,黄燕最是忍耐不得,问,“什么小爵爷?木剑声到底是什么人?”

  陈烈看她一眼,却没答话。

  陈修尚可,但陈烈心内滋味却极复杂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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