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还有被乡村裹挟的小城，时下年轻人早不被谈婚论嫁的传统束缚手脚，没有了指腹为婚，没有了媒妁中介，既使两相生情，也谈不上相爱相亲的执子之手，相随个地老天荒，有的同居了一年两载，也免不得劳燕双飞，另择了南北。

  运粮河边的青年男女，有二十大几个己届而立之年的，也全不把自家婚事当事，他（她）们有的在小城当外卖小哥，骑辆摩托车每日飞飞，有的在外贸厂子打临工，晨去晚归，在忙忙碌碌中打发着岁月。房子车子票子，虽是婚姻的一道硬杠，但即使惨淡经营了“三子”齐备，一触到婚姻，也大都如云烟过眼，飘缈虚无。

  退役军人哲，是这样也不完全是这样。自离开那使他恋恋的军营，他的心情有了沉重和多感，沉重的如北边的山，浩然无际，多感如运粮河的水，涛声依旧，声色浅微。

  平凡的岁月里，哲无微不至的孝道年岁已高的双亲，尽可能的接济老弱的乡邻，引来乡人美誉和关心。关心，只为哲也近而立之年了，还是个单身。生活的河，有时低吟浅唱，有时怒涛汹汹。处在生活的人，百态千姿，各不相同。

  哲不同于同龄人的，是极少说笑。自打加入了水一方产业合作社，即使和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二虎，也只是一块干活，极少里短家长。大虎的媳妇儿杨絮，曾给哲介绍个城里姑娘，这个对象的父母，还都是机关干部。哲就是不屑以对。父母催介绍人劝，哲终是去了，谁想一去没二话。杨絮问个所以然，哲说，谢谢您了，甭管了。杨絮作急说，咱要人有人，漂亮没的比，咱有车有乡下的房，少的就是城里的水泥圪塔，咱那配不上她！要是她不愿意，算她没福气……

  哲对二虎和张可人相好，到有十足的热情，背地里，生活中，常不遗力的捏合。二虎小有不遂心，哲给予宽慰，张可人使性子耍娇，哲叫二虎放下架子，温情以待。

  这不，张可人去接发小王乐禾，二虎不在，一声招呼，哲就没二话顺从的代劳了。

  慵懒的黄昏，王乐禾的到来，使张可人欢快的像只紫燕，来了十足的精神。“水英姐，我又给合作社招来个社员，你只管吃喝的就行！”哲等三人到了燕归来大堂，张可人兴冲冲的说给正拾掇菜的水英。

  水英一怔，细端详了俊俏的王乐禾。哦，这是上次和张小溪来过的女孩吗？多日未见，咋就愈发标致动人了。眼前的王乐禾，一张妩媚的脸，细致的鬈发，波浪般的围着神清开朗的额角，玲珑的鼻子，显了有点任性，清秀而肉感的嘴唇，展风韵浅笑仿佛是纯洁田野的女神。

  水英顿生来喜欢。

  哲和张可人点了头，无言的退去。

  “啥也别说，愿意来，就是合作社的人！先歇歇，大老远的……”

  水英高兴的拉过王乐禾。

  喳喳喳，堂上一双紫燕正在筑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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