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万一老夫人就非要让您拿银子呢？他们自己扣扣搜搜的舍不得从自个儿的私库里拿，可不就想方设法地逼着您嘛。”

  “逼我有什么用？”

  秦笙拈起颗枣儿干放进嘴里，咽下去了才道：“事情宣扬出去了，丢的可不是我的脸。”

  巧儿皱眉：“可对于您的名声也不好啊。”

  “无所谓了。”秦笙淡道：“反正我也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的。”

  “……”

  这话一出，巧儿当即就骇住了，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夫人刚刚说了什么。

  “夫、夫人？”

  巧儿唇瓣都有些哆嗦了，“您、您刚刚说、说了什么吗？”

  自己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殷府的，提前给两个丫鬟通通气也好。

  秦笙让她把翡翠喊进来，关了门，这才和两个丫鬟说了一通自己的计划和想法。

  翡翠的震惊不比巧儿少，她猛地吞咽了下唾沫，颤声道：“可是和离……娘家夫人和老爷对您疼爱，肯定是会尊重您的想法来的，就怕老夫人和伯爷不愿意啊。”

  和离不可能，让伯爷休妻……似乎也不大可能。

  秦笙深吸了口气才道：“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不能生孩子，没什么不可能的，大不了我就休夫。”

  “！！！”

  “！！！”

  最后七个字无异于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两个丫鬟头上。

  休……夫？？？！！！

  自古以来只听说男子休妻的，哪儿有女子休夫的道理？这简直是惊世骇俗！

  ……

  晚间。

  石嬷嬷打帘进来，看见老夫人正坐在炕上走神，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夫人。”石嬷嬷走过去行了礼，道：“按照您的吩咐，老奴都已经大致盘算清楚了，公中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的确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

  意料之中的事情。

  殷老夫人道：“我也知道这的确是难为阿笙了，可我手里那些银子你也知道，那都是留着等将来给文孝用的，他要往上爬、要振兴殷家，要钱的地方会越来越大，我有什么法子？”

  “……”

  石嬷嬷一边觉得老夫人说得对，一边又不免有些同情夫人。

  那俗话还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儿，可您这样逼着夫人，难保她不会对您心生怨言啊。”

  “那应该不会。”

  “不过---”

  顿了顿，殷老夫人道：“你说得对，凡事也不能太过了，这样，你从我的私库里拿出来一千两银子给她，就说这是我老太婆出的一份力，剩下的，就靠她想想办法了。”

  见石嬷嬷点头，她又道：“话说的漂亮些，要让她心里舒服。”

  “对了，还有件事情。”石嬷嬷踌躇了下，还是说道：“明月轩那边，伯爷把您指派过去的丫鬟都给打发回来了，他另外从庄子上给叶姨娘找了个丫头回来。”

  “随他去吧。”

  提起这两人殷老夫人就头疼，石嬷嬷赶紧上前替她轻轻揉着额头两侧的太阳穴。

  听见老夫人道：“文孝就算了，娇娘那里，你替我去敲打敲打她，让她不要再给我生出什么歪心思来。”

  “老奴晓得。”

  明月轩。

  殷文孝给叶娇娘找的丫鬟年纪还小，才刚刚满十三，脸蛋圆圆，看着有些憨态。

  丫鬟的名字是殷文孝亲自娶的，叫静心。

  叶娇娘神色恹恹地看着静心，“我在这府里只是个姨娘，伯爷让你来伺候我，你可觉得委屈？”

  静心吓了一跳，差点就要跪下了，慌忙摇头道：“不敢不敢，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分！”

  叶娇娘嗤了声，“什么福分，说到底我也没比你高贵多少，妾说难听点也是奴婢。”

  “……”

  静心之前一直跟着自己父母在庄子上的，人也单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叶娇娘倒是无所谓，眼看小丫头局促紧张，脸色缓和了许多。

  她道：“既然伯爷把你指给了我，那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倘若以后敢做出什么背弃主子的事情，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记住了吗？”

  静心连连点头，“奴婢记住了。”

  叶娇娘便摆摆手，让她去准备热水，自己要沐浴。

  美美地睡了一觉，翌日一早起来，叶娇娘精神满满，仿佛脱胎换骨。

  她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放弃之人。

  那日同殷文孝小小的闹了一通也不过是想着让他对自己多些怜惜和愧疚。

  叶娇娘早早地起来，亲自去厨房做了早膳，然后去了折芳院同夫人请罪。

  这个消息不过一刻钟就传到了殷老夫人的耳朵里。

  彼时殷老夫人正在用早膳，一碗燕窝粥、牛乳、还有几样糕点。

  听了石嬷嬷的汇报，殷老夫人哼了声：“算她会做人，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瞧她应该也会安生一阵子了。”

  ……

  因为翻修族学的事情，秦笙出门了一趟。

  在外头耽搁了大半日，回府的路上，马车里，巧儿和翡翠简直乐不可支。

  老夫人那边让石嬷嬷送了一千两银子过来，话还说得漂亮，说这是老夫人自掏腰包，剩下的就需要夫人好好想办法了。

  夫人今儿去了族学一趟，和族里的人说了翻修的事情，之后族里的人就闹起来了。

  巧儿忍不住道：“殷氏族里这些族亲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夫人说此次翻修族学和聘请先生的花费需要各家来平均分摊，他们肯定都不乐意！”

  但不乐意能怎么着？

  那些族亲可不敢为难夫人和夫人叫板，因为夫人轻飘飘地搬出了自己的娘家。

  翡翠也笑道：“那这样一来，这些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族亲们可就要去老夫人那里闹了。”

  秦笙倒是一脸淡定，“让他们去闹，要不然老夫人真当我会妖术呢，可以点石成金。”

  主仆仨说着话，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巧儿连忙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在外头答道：“夫人，是摄政王的车架过来了，咱们先避让开，待会儿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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