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夫人摇摇头，又抬头看着毕嬷嬷，“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这毕嬷嬷哪儿敢说啊？

  她道：“您一切都是为了老爷，老爷日后肯定会想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是这样吗？

  殷老夫人回想着自丈夫去了之后发生的种种，一时竟然觉得有些恍惚。

  ……

  “娘子，小心---”

  巧儿扶着秦笙从台阶上下来，秦笙踩着准备好的矮凳进了暖和的马车里。

  自到了宁州府之后，连着下了几日的雨，好不容易出太阳了，秦笙便一直在外头走动。

  她在看宁州府这些大大小小的铺子。

  看了三日，秦笙心里已经约莫有了数儿。

  回了府里，秦笙正要让人喊于富过来，却见阿威正站在院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娘子---”

  阿威看见秦笙回来，连忙迎了上前，“娘子日前不是让小的设法打听一下月牙城那边的事儿吗，这两日就刚好有那一带来的客商，大襄和西戎的军队打起来了！”

  “什么---”秦笙脸色一变。

  此次大襄这边的统帅是她的亲哥哥，秦笙心里不免总是挂念着边疆的战事。

  “已经打起来了……”秦笙嘴里喃喃。

  阿威说：“是啊，小的特意找月牙城那边来的客商打听的消息，说是西戎那边借口咱们的牧民偷了他们的羊，要越境来找，秦将军不肯，西戎人杀了咱们大襄四个牧民，然后就打起来了！”

  “……”

  大襄和西戎开战，很快就有消息传了回来，秦将军率领一万精兵于夜间突袭，打的西戎人溃不成军，首战告捷。

  不过边关战事仍然吃紧。

  正月快要过完的时候，秦笙也让人盘下了一间铺子，原来是开茶楼的，因为地方小，位置又不好，所以生意一直很惨淡。

  老板勉勉强强支撑到今日，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店铺一共分上下两层，一楼除了大堂之外，还有个很宽敞的厨房。

  于富和另外几位一起跟过来的伙计商量过了，询问秦笙的意见，要不要开间饭馆儿。

  可是这宁州府大大小小的饭馆儿数不胜数，想要在他们当中杀出重围，难如登天。

  秦笙否决了。

  什么粮铺、胭脂水粉铺子、茶叶铺子、布庄，众人提起又都一一被否决。

  商讨到了中午，秦笙留大家一起吃饭，饭菜陆陆续续的端进来，秦笙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碟子点心，当即一愣。

  点心是福嬷嬷做的，她也跟着一起到了宁州府。

  这点心看起来晶莹剔透，花瓣形状的点心里面竟然很惟妙惟肖地雕了只捣药的玉兔。

  巧儿笑道：“福嬷嬷可真是手巧阿，知道娘子这两日胃口不好，还做了这么漂亮又好吃的点心给您呢。”

  是了，福嬷嬷在进秦府做事前就是开点心铺子的。

  不过后来因为她丈夫烂赌成性，为了给丈夫还赌债，生意红火的点心铺子不得已抵押给了他人。

  福嬷嬷的丈夫没多久就因为在赌场里赌钱时出老千，被人给打死了。

  秦夫人看她一个人无儿无女的，又死了丈夫，便把她招去了秦府，在厨房里帮忙，好歹有个安身之所。

  “福嬷嬷呢？”秦笙忽然问。

  翡翠说：“还在厨房里呢，说是要给娘子做桂花蜜露吃，还得一会儿才好。”

  “我想到咱们要做什么生意了。”秦笙笑道。

  众人都看了过来，阿威迫不及待地问：“娘子可有了什么好主意？”

  秦笙点点头：“点心铺子。”

  ……

  宁州府富庶，又和京城距离不远，南来北往的商人很多，本地的有钱人家更是不少。

  秦笙自己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自然知道大户人家里的姑娘和小孩子都喜欢些什么。

  山珍海味吃腻了，自然喜欢些新奇的东西。

  二月初六是个好日子，秦记点心铺子开张，为了吸引噱头，开业第一日，所有进店购买点心的顾客，均有赠礼。

  所有点心，从用料到花样，再到火候，都是福嬷嬷经手，或在一旁看顾的。

  开业第一天，生意算不得多好。

  宁州府也有不少的点心铺子，其中最有名气的当属两间百年老字号的。

  开业第一天，店里只卖了三样点心。

  桂花糕、绿豆糕、红豆糕。

  很普通的糕点，每家点心铺子里都有卖。

  不过福嬷嬷做的这些糕点，除了样式漂亮之外，味道也很好，当初文华长公主到秦府做客时曾吃过福嬷嬷做的糕点，还笑着和秦夫人打趣，说要把这做点心的嬷嬷给讨回公主府里去。

  秦笙是自小吃着秦嬷嬷做的糕点长大的，自然对她的手艺有信心。

  而且开张第一天，秦笙让人带上自己写的帖子，还有福嬷嬷做的糕点，凡是这宁州府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以秦府的名义送去了一份儿。

  “这一天赚的，还没有送出去的糕点多呢。”巧儿在柜台旁边嘀咕。

  秦笙还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算账。

  的确，这一天算下来实际上还亏了一百两银子。

  于富在旁道：“开业第一天而已，再说，咱们开业的前一个月里，不在意赚多少钱，而是要把秦记糕点铺子的名头给打出去。”

  “……”

  巧儿撇撇嘴，她没做过生意，当然不懂这些。

  稍晚些，去各家送点心的人陆陆续续回来，送出去的点心被退回来了十六份。

  还有的人家碍于脸面，收是收了，不过会不会吃就不一定了。

  “给侯府的呢？”秦笙问。

  她给宁州知县的夫人也送了一份，那一份还是福嬷嬷单独做的，给侯夫人的帖子上，秦笙隐晦提到了京城的左督御史秦府，不过没具体透露自己的身份。

  “侯夫人收下了。”跑腿的伙计道，“侯夫人还给您带了话，说谢谢娘子的点心。”

  秦笙点点头，让他下去了。

  到了第二天，秦记点心铺子的生意好了一点，不过总的来看，还是亏了八十两银子。

  店里仍然卖的还是桂花糕和绿豆糕红豆糕三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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