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离开幻境的人，是你对吗。”

  “嗯，是我。”玄瑾一脸坦然的模样。

  “不止那时候是我，棠儿。我比布伦猊更早认识你。”只是她一直将他与布伦猊当成一人，而他也没有去戳破。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在布伦猊面前会更显得自在不是吗。

  那就让他借着“布伦猊”的身份，和她相处就够了。

  但是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想法，他想揭开一切，告诉她这个世界除了布伦猊，还有玄瑾。

  “更早...”许依棠望着他，

  “你经常顶着布伦猊的身份在晚上出现吧。”她不是没有察觉不对，只是从未听布伦猊提起有一个同胎哥哥...

  两个人的性子天差地别，她一直以为布伦猊性格古怪，甚至怀疑他有双重人格都没有怀疑她接触的是两个人。

  “为什么要以布伦猊的身份接触我？”她不太明白。

  玄瑾坐上主神位置后，她就成了兽神，其中有他不少手笔。

  这样费尽心思却不讨好，为了什么...？

  “我从来没有主动说过，我是布伦猊..不是吗。”赤瑾垂眸看着她，轻勾起唇。

  回忆起来，的确是这样。

  每每夜晚他避着人来寻她，她唤“布伦猊”时都得不到回应。

  这是当时就已经在给她布局了。

  “棠儿。先接触你的是我，将你提到高位的是我，与你彻夜长谈解心扉的是我。”

  许依棠对着他透着真诚的双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和布伦猊的爱意不同，玄瑾更喜欢温水煮青蛙，当反应过来那刻才察觉他在不觉中已经透出了许多情感。

  许依棠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被煮的青蛙。

  对布伦猊的爱意做不了假，但扪心自问，她对那个只在夜晚出现的“布伦猊”没有半分感情吗。

  之所以能次次对布伦猊有耐心，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她知道，在白日那个残暴易怒的他，晚上会变成最能读懂她的心的好友。

  现在却告诉她这是两个人，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既然能接受布伦猊，那我...”他哽咽了一声。

  “愿意留下吗，为了我？”

  这次出现，是为了挽留。

  这次不再顶着布伦猊的身份，而是为他自己。

  “主神。”许依棠后退半步，眼神陌生的看着他。

  “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你留下呢。”

  如果被人知道主神在木屋中屈求一个雌性为他停留，怕是会让人吃惊吧。

  “你从来没有明示过你的身份，即使你没有亲口承认过你是布伦猊。”

  “但是你还是侥幸的吧。我把你当成了他。”许依棠直言不讳。

  “是。你更喜欢布伦猊，所以我才想...”以他的身份接近你。

  “玄瑾，你不真诚。”她躲过了玄瑾的靠近。

  玄瑾收回手，默默忍受心头那股苦涩的滋味，像是一种无声的煎熬。

  “主神，该说的都说了。你与布伦猊的关系我也不会多嘴传出去。如果没事可以请回了。”许依棠一句一字直戳人心窝，她知道玄瑾现在最不想听的是什么。

  可她偏要说。

  本就被小七惹得烦躁，现在玄瑾的坦白就像撞上了枪口，让她知道这些年一直被他“戏耍”着。

  “那你呢，棠儿？”

  “你就比我们真诚上半分吗。”他偏着头，额前几缕碎发垂下，长睫轻颤。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玄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她也一样。

  “如果不为我，那布伦猊呢...亦或是那黑蛇能不能让你动容？”

  “真的要这样离开吗。”玄瑾觉得唇口干涩得再说不出半个字。

  “依棠小姐，你的哥哥在等你回去。实验成功了，辛苦了。”

  “最后的任务也完成了，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小七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她脑海中响起，在她最挣扎的时候这无疑是沉闷的一击。

  是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真实的存在。

  “玄瑾。”她不再后退，朝他张开双臂。

  面前如玉一般的男人肉眼可见的身形一晃，是掩不住的激动。

  “谢谢你。”

  谢谢那个只出现在黑夜的你。

  谢谢在离开之际对我坦诚。

  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没时间再一一告别，怕自己再见到他们心中会动摇。

  在将她抱住那刻，玄瑾心里一咯噔。

  离开吧。她对小七说。

  屋内一道白光，天地震动，玄瑾觉得自己的时间都天旋地转了一番。他踉跄了两步，向前伸手却只剩一片虚空。

  他脑中的弦在这刻崩断，熟悉的疼痛在心底弥漫开。意识到可能再也无法相见的悲痛将他的心脏绞成碎片。

  玄瑾开始反思，如果没有揭开真相，来的人是布伦猊而不是他，她是不是就会留下。

  ……

  病床上，女人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窗帘被风卷起，阳光洒在她身上那刻似乎又让她恢复了生命力。

  “报告！报告！身体状态有波动，心率正在升高…”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室内的动静很快引起注意。

  许裴率先进入，身后跟着两个私人医生。

  “监测氧饱和度。”

  “降到百分之93了。”

  “准备吸氧。”

  病床上，许依棠的脸色苍白，未施粉黛的脸上掩不住眉眼的精致，而这份精致同样遮不住昏迷中她透出的憔悴、虚弱。

  许裴看着穿着白褂的医生忙前忙后，而他的女孩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一场伟大的实验背后少不了牺牲。

  但是她是幸运的。

  他十指紧扣向上天祈祷。

  “心率在恢复…”

  “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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