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

  云朝暮一颤。

  “云家大小姐是个极好的姑娘，与翎儿的关系亦是很好，两人不似姐弟，却胜似姐弟，翎儿那孩子自小调皮，性子桀骜，却事事都愿意听云大小姐的话……”

  似想到往事，柳钰双眼溢出泪雾，有些难受，“外界传闻，云家大小姐与马夫私奔，简直是无稽之谈，那孩子知书达理，温婉漂亮，是顶顶好的姑娘，怎会与人私奔？不过是被陷害的借口罢了，翎儿那孩子认死理，便次次上门去找寒王讨要公道，可他毕竟一个侯爷之子，怎可对皇子不敬？于是便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孟二姑娘，可你觉得，翎儿他做错了吗？你觉得，云家那大小姐错了吗？”

  柳钰恨声问道。

  她也不等云朝暮回答，只接着道，“没有错，云家朝暮没有错，我儿亦没有错，错的是那些鸡鸣狗盗之辈，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是那些暗通曲款之人，是……”

  她猛的住了口，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多了。

  “抱歉，民妇……”

  柳钰忙的收敛表情，想要开口，却被云朝暮按住手背，她道，“夫人不必道歉，夫人没有错。”

  她哽咽的难受，眼泪都要压抑不住的落下来，内心被恨意盛满，更怕柳姨怪罪于她，却不想，她不曾，即便楚家被她连累成这般，柳姨都不曾怪罪她，她想哭，却知不能在此时落泪，想告知柳姨自己的身份，却明白隔墙有耳。

  “梦儿姑娘，今日是民妇话多了，民妇虽不知姑娘为何救民妇于水火，但民妇已是将姑娘当成救命恩人，而民妇不希望姑娘你信外面的谣言，对云家大小姐存有误会之心，那真的是个极好的孩子，若有朝一日，你们能遇见，定能成为极好的朋友……”

  她道。

  话音未落，语气却是一顿，“也许见不到了，四年了，那孩子也许已经……”

  已经什么，她没说，可语气都是痛惜。

  云朝暮别过脸，死死的眨眼，竟眼泪咽了下去，她知道柳姨可能猜到了，虽不知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但猜到了她可能遭遇不测。

  也许是往事太过于沉重，柳钰说完这番话整个人的精神都恹恹的，本就大伤未愈，加之高热不退，整个人便坐不住了，云朝暮忙的将她扶着躺下，“夫人您在这里好生休息，等有了楚翎的消息，我定第一时间赶过来。”

  “多谢梦儿姑娘，姑娘大恩大德……”

  “夫人，我可以喊您柳姨吗？”

  不等柳钰说完，云朝暮蓦的开口。

  柳钰一顿，抬眼看向云朝暮，似恍惚了一瞬，她想到了云家那个孩子，总是温温柔柔的笑，她喊她柳姨。

  时光荏苒，那孩子已失踪四年。

  这些年再无人喊她一声柳姨。

  “可以，是民妇的荣幸。”

  柳钰哽咽道。

  她其实到现在也不知这孟二姑娘为何对她这般亲近，甚至救了她的性命，将其安顿在寒王府，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楚翎的身上，是孟二姑娘看上楚翎那孩子了吗？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她的翎儿如今那模样能入得了孟二姑娘的眼吗？

  心思重重，又不得问出口。

  “那柳姨您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您。”

  云朝暮开口说完，看着柳钰躺下才离开了屋子，她自然看出她的欲言又止，可她什么也无法解释。

  一声柳姨，泪如雨下。

  ……

  另一边，侍卫早已将云朝暮的一举一动禀告到了帝无暝的面前。

  他指尖端着一杯茶，微抿一口，眼中兴味更重，“孟轻歌，你到底跟楚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朝暮红着一双眼出了幽王府，夕阳西下，一片晕染的暗红，天色渐晚。

  一辆马车在她的面前停下，“孟姑娘，主子让属下送您回去。”

  云朝暮顿了顿，点头致意之后上了马车，车帘垂下，遮了她的面容，无人瞧见，终是泪流满面，她想，她死而复生，终是要讨回一个公道。

  不管是云芊芊还是云鸿之，亦或者是萧湛……！她都绝不原谅，必以牙还牙。

  **

  萧湛和云芊芊还有云鸿之从幽王府离开，萧湛整个人都透出寒冰般冷酷的气息，压抑的冰冷让云芊芊大气都不敢喘，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萧子懿，心头他忐忑不安，心里更是将孟轻歌恨了个极致。

  既云朝暮之后，这个孟轻歌是她第二厌恶之人。

  想到云朝暮她内心更升起烦闷和焦灼，几天时间过去，刺杀她的人半点儿线索都没有。

  云鸿之脸色也有些凝重，他跟着萧湛走了好一会儿，脚程跟不上，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但他也不敢冒然开口说话，想到那个孟家小女说的话，他眉心沉了沉，看向云芊芊怀里安安静静的孩子，只觉得心下凝重，小世子可谓是被他们云家捧在手掌心上，谁敢虐待他？

  一路回到寒王府，压抑沉闷的气氛终是让云芊芊忍不住颤颤出声，“王爷……”

  “传御医来见。”

  不等云芊芊话落，只听萧湛一声令下，属下当即领命退下。

  云芊芊的脸色几经变化，传宫中御医，这是连府上的太医也不信了？竟是信了孟轻歌的话，要彻查这件事。

  “王爷，那孟轻歌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子懿一直是妾身和妾身的娘亲在看护着，怎会有人虐待？”

  云芊芊双眼通红，似一副极委屈的模样。

  “孩子给本王。”

  下一刻，萧湛开口。

  这一路走来，萧子懿已经睡着，此刻眼角带着红，脸上的皮肤尤为的苍白，看起来就让人心揪。

  云芊芊一颤，手上却没有动作，萧湛瞳孔湛黑，“云芊芊，孩子给本王。”

  他冷声道。

  云芊芊面色发白的厉害，咽了咽口水，整个人身体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颤，一旁的云相爷眉头越拧越紧，瞧着云芊芊的反应，只觉得心下不解和惊疑，终是开口道，“芊儿，王爷自是相信你的，子懿是你的孩子，这几年一直是你和你娘亲亲自看护，怎会被虐待？王爷只是想要拆穿那孟轻歌的谎话罢了，把孩子给王爷看看。”

  云鸿之道。

  云芊芊唇瓣蠕动了下，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萧湛看向她的视线越来越压迫，她不想给，但躲不掉，只能机械的将手抬起，萧湛将孩子接过来，而后放在身后的软塌上，躬身将他身上的衣襟给扯开，一下便露出了他瘦弱的身体，还有那一身的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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