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纷纷扰扰，远在中州的沈婳并不知道。

知道了，她也不会太在意。

中州之行，让沈婳深刻体会到一个残酷的现实：实力太小，不说上桌吃饭了，就是捡个漏、喝个汤，都不容易。

与其耗费时间去关注跟自己不相干的事儿，还不如好好发展自己的地盘呢。

“……所以，此次来中州，我也不算一无所获。”

能够认清自己的情况，不要过度的迷信穿越者的身份，以及盐、肥皂等带来的暴利，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才是正道！

沈婳快速就调整好了状态。

茶楼里，她与阿史那曜的些许不快，以阿史那曜道歉、并作出补偿为结果。

收了阿史那曜的赔偿，事情也就彻底了结。

茶楼外，街道上，阿史那旭的迎亲队伍，也已经浩浩荡荡的走了过去。

阿史那曜站起来，冲着沈婳微微欠身，轻声道：“某还有事，先行一步，日后有缘再见！”

他依然客气，还带着些许恭敬，仿佛刚才的小冲突并没有发生。

“将军慢走！他日再会！”

沈婳也浅笑盈盈，并没有任何的不快。

客气的道别，并目送阿史那曜一行人在斜对面的窗户消失。

“姜三七，咱们也走吧！”

沈婳扭过头，冲着姜砚池招呼了一句。

姜砚池“嗯”了一声，然后便跟在沈婳的身后，一步一趋的下了楼。

“还去袁家吗？”

来到楼下，站在路口，姜砚池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沈婳的情绪变化，他都敏锐地捕捉到了。

从志得意满，到迷茫低落，再到清醒振奋，姜砚池全都清晰感受。

他知道，沈婳经历了这一遭，心性等都得到了磨砺、提升。

或许，期初只是“打击”。

但，这样的打击，对于沈婳未来的成长都是有好处的。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姜砚池才会积极配合的与沈婳一起来中州。

且在阿史那曜挑衅的时候，姜砚池并没有及时出面、震慑。

他就是想让沈婳知道，现实的残酷。

战场，就是战场，没有半点幻想。

也不能寄希望于别人的心软。

尊敬，不是别人施舍的，而是自己凭借实力得来的。

……这些，其实也都是姜砚池曾经的经历。

想当初，他是元安宠信的“冠军侯”，是上天宠爱的未来战神。

姜砚池除了饱受头疾折磨外，几乎没有经历任何挫折，也没有遭受任何打击。

直到他去到南衙十六卫，以及各个边城去历练。

走出皇宫，离开京城，真正走进军营，姜砚池才知道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天真，多么的自负。

受了教训，吃了苦，也就终于能够学会认清现实，并痛苦成长。

沈婳呢，从离开皇宫开始，这一路走来，也是极顺遂的。

一路捡、捡、捡，有了兵，有了将军，还有太医、御厨等等人才。

前些日子还顺利拿下了两个山寨，有了自己的地盘。

接着又跟阿史那曜、郑家等合作，打通了龙门商贸的商路。

……然后，沈婳就有些飘了。

这种飘，不是说她不够冷静、清醒，而是认知上依然有缺失——

这个世界，本就不是平等的，而是本分作了三六九等。

沈婳觉得她与阿史那曜是公平交易的合作伙伴，但阿史那曜并没有把她当做实力相当的对手！

过去，没有直接的、关键的利益冲突，阿史那曜表现得还不是特别明显。

而这一次，中州的争斗如此激烈，阿史那曜半点都没有“客套”，展露出了本性，沈婳就“受辱”了！

还好，沈婳没有沉迷其中，并因此而自怨自艾。

她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又变回那个积极、向上的小公主！

重新变得清醒，想必沈婳就会明白，中州的事儿，不是他们所能掺和的。

这袁家，也就变得可去可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

沈婳转过头，冲着姜砚池展颜一笑，“就算我们是来打酱油的，但，来都来了，索性就去凑凑热闹呗。”

“好处，估计是得不到太多，但总能长长见识吧。”

沈婳调整好了心态，整个人就变得十分松弛。

她继续笑着说道，“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识过所谓的‘鸿门宴’呢。”

虽然也见过军阀交战的大场面。

但，那时，她和姜砚池都是躲在远处，偷偷围观。

并没有近距离的观战。

这一次，就是个极好的机会呢。

阿史那曜与西州军，西州军与中州的豪族私兵，还有各大豪族之间……

地方不大，各路势力却并不少。

且，除了这些摆在明面上的势力外，辽东节度使、南州节度使还有那位安西节度使，全都派了探子。

沈婳觉得，如此“盛事”，哪怕只是打个酱油、围观吃个瓜，也能有所收获呢。

姜砚池：……啧，小公主的心态还不是一般的好哇。

既然她高兴，那就随她！

“殿下说的是，为什么不去？”

虽然姜砚池不懂“打酱油”是个什么意思。

但结合小公主上下句的语境，也能有所猜测。

还别说，“打酱油”一词，还颇为形象。

“嗯嗯！贺礼都准备了，岂有不去的道理？”

沈婳点头，故意赌气的说道，“再说了，刚跟阿史那曜见了面，我们就不去了，知道的是我们不想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怕了他！”

“我才不怕他！”

沈婳眼底闪过一抹坚毅。

她说“不怕”，并不只是一时放狠话，而是给自己立下了一个目标。

现在阿史那曜看不起她，不把她当做平等的对手。

这，是阿史那曜的自由。

沈婳无权干涉。

但，她不会一直都这么弱小。

终有一日，她能够成为让各路军阀都不敢小觑的存在。

“殿下说的是！”

姜砚池清冷幽深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他高兴，不只是因为又看到小公主斗志昂扬的模样，而是因为，他将某个小火苗掐死在了萌芽状态。

有了这一遭，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小公主应该也很难对某人生出好感吧！

……

阿史那旭的迎亲队伍，招摇过市，却并没有引来“刺客”。

没有出现自己想象的刺杀，阿史那旭却并没有安心，反而有着更加急迫的危机感——

阿史那曜那厮，一定有更加可怕的招数！

他，定不会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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