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短暂而快速的闪光，让刚刚陷入焦虑中的孙信一下子仿佛找到了希望。

  “如果自己没有产生幻觉的话……那么刚才窗外是不是真的有光一闪而过？”他扭过头去，紧紧盯着窗外，期待着那道光能够再次出现。但一直等到眼睛都发干了，外面仍旧一片漆黑。他开始嘲笑自己的幼稚，就像一只被人戏弄的猫一样。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的负面想法就又一次被现实打破。窗外的那道光又一次出现，并且再次以很快的速度从窗外一闪而过。而且这次，孙信十分确信自己真实地看到了。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索性转过身来盘腿坐在床上，耐下心来等待着外面那道光的再一次出现。为了能够明确地确定自己的猜想，也为了能够抓住这光出现的规律，他索性将眼前那一层薄薄的米黄色窗纸也捅了个窟窿。

  虽然外面仍旧一片漆黑，甚至伸手不见五指，虽然那股难闻的味道偶尔还是会穿过被自己捅开的窟窿钻进来，但这些与那转瞬即逝的，可能也是唯一的希望相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他静静地等着，像蹲在岸边等待有鱼咬钩的猫，但这种等待的过程着实煎熬。尤其是当目之所及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下，他就像是坐在一处被泥沼围困起来的石头上，等待着泥沼外面的岸边那唯一一棵大树垂下来的树枝，再次飘荡到自己跟前一样，这可能是他唯一能够逃离这里的机会了。

  就在他等到神情松散，甚至开始走神的时候，那道光再次出现。但这次的速度相较于之前似乎慢了一些，而当那光从他的眼前闪过的时候，孙信还惊喜地有了另外的收获。

  就在那光从他眼前经过的时候，他看到了院子里的花草，土地，甚至连对面的客房都看到了。而且，在一闪而过的瞬间，他竟看到那间开着门的客房里，有香客正来回走动。

  快速地捕捉到这个线索之后，孙信从床上一跃而下直奔门口。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冒然迈出自己的脚步，而是站在那里望着天空，静静地等待着。

  约摸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看到远处有光正在从鸣泉村的上方向自己这里快速移动过来。他顺着光束向源头望去，那一个不大的圆形光点就像太阳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太阳的光源是移动的，就像……走马灯一样。

  “走马灯！”当这个概念进入孙信的意识里之后，外面的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原本快要到达自己跟前的光束一下子又分成了数道，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像走马灯似的，开始以一个规律性的轨迹和速度移动着。

  虽然看上去，眼前的黑暗空间被这些区域性的光亮分割开来，但那些亮光里面展现出来的空间和事物却和孙信之前所看到的又不一样。

  每一个光亮区域都像是一扇被打开的通向异度世界的大门，而原本那个最初呈现出来的空间混杂于其中，随着区域的变化而变化着，一下子显得更加难找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一个一个展现在自己眼前的世界，开始陷入了犹豫当中。当众多的机会一下子全部展现在一个人面前的时候，从最初的别无选择到如今的如何选择，反而成了一种难以割舍的负担。

  如今，那些依次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大门后面所呈现出来的世界，孙信大都没有见过。虽然中间确有一些他曾经真实到达过的地方，但在如今的他看来，那些地方已经成了无法回到的过去。

  该如何选择？如果一直在这里纠结下去，耗费的时间将会越来越多。

  孙信咬了咬牙，他知道这是巳蛇给自己安排的选择题。在以往的几次大的变故当中，自己往往都是因为选择的问题才导致产生后面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而如今，当自己再次面对一个选择题的时候，如果说心里不犯难，不纠结，怕是连孙信自己都不会相信。

  但如果一味的纠结，他只能一直站在这里，可能会永无休止地等待下去。而那样的被动选择，又是他所不愿意去看到的。

  不过很快，孙信就发现了这其中的一个之前自己并未发现的细节。虽然这些走马灯一样的时空大门不断地在自己面前转换着，但它们内部空间里的太阳光的亮度并不一样。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些虽然可能都是真实的世界。但因为时间的原因，这些空间里有一部分是过去或者未来，某个特定的时间段里才存在的。如果从这里找到能够与自己与在的世界的时间对应上的太阳光，那最起码能够排除一大部分的选项。

  在抓住这个细节之后，孙信再次沉下心来，在等待和选择中不断排除着每一个从自己眼前闪过的光源。果然如孙信所猜想的那样，眼前这些空间里的光源有清晨，有正午，有黄昏。不过，大多数的都是以正午和黄昏的光源为主，而以清晨为主的只有两个。

  孙信心里算了一下自己现在应该在的时间，加之在黑暗没有笼罩之前院子里的场景和光亮程度。记忆中的那个时间应该就是介于清晨和正午之间。而目前摆在他眼前的选项当中，最接近这个答案的，就是清晨了。

  顺着这个关键点，再次一一排查下去以后，孙信终于发现了那个清晨的光源，并且像是对他作出正确推测的奖励一样，再次郑重而缓慢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没有做丝毫的犹豫，在门口等待许久的孙信快速调整了呼吸。紧接着后退两步，猛然向前一跃，朝着那个大开的时空之门跳了过去。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但，他并没有发现，在这扇时空之门后面的不远处，还有一扇同样是清晨太阳光的大门也大开着，只是呈现的顺序稍稍晚于当前的这一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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