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辉的脑子里这会儿像是被一根高速旋转的搅拌棒插了进去一样，一阵一阵的抽痛，大量的信息涌入，说不清道不明的代码、字串、零和一在里面打散、组合、再分类填充……直到眼前的进度条提示升级100%，系统欢迎界面展开，头疼欲裂的感觉才完全消失。

  其实刚刚看到那个飞行球体的时候，大脑中就传来提示字幕：监测到数据投送是否接收？……现已解锁更新，请问是否展开更新？

  是！李耀辉暗自窃喜。上一秒还在窃喜有系统就有主角光环呢，下一秒鼻孔窜血不省人事……

  新增加智能自适应运动协调控制贝塔版

  隔空投送更新包1.0.1版

  ChatGPT套壳接口程序更新，支持Chatgpt6.5……好家伙2025年GPT都迭代到了6.5了？厉害啊！当年自己做个PPT数据分析报告啥的，能用4.0都不错了～毕竟每个月20刀的包月费用门槛和VPN科学上网的风险在那摆着呢。

  appstore上线VisionPro应用板块……

  VisionPro是个结合虚拟现实技术的智能眼睛，我又没有智能眼镜……李耀辉一边吐槽无用的升级一边打开了应用商店。等等，之前用的视网膜成像AR导航是怎么实现的？莫不是系统把自己天然的视觉器官给整合成了摄像头？好家伙！乔帮主活着的时候就在初代果机发布会上说，人的手指就是最好的笔……那最好的摄像头肯定就是自己的眼睛了……兴奋之余，李耀辉心里一惊，这么一来自己还是传统意义上的人类吗？亦或者自己是不是一个舍弃身体，只剩下泡在营养液里插满电线，活在虚拟世界的一坨脑子？

  不对，这世界如果是虚拟的，那就肯定会有BUG……李耀辉还在闭目思索，了解着更新之后的新功能……appstore里有个带布鲁斯李头像的黄色图标应用吸引了李耀辉的注意。App名字叫Kongfu

  下载速度还挺快，下载完成后打开界面，李耀辉眼前的所看到的人都跟踪捆绑上了一个虚拟的火柴人骨架。

  “这是AR技术的武术格斗辅助工具？”李耀辉听到外面有动静，隐藏了App应用的界面，眯起眼睛就看见李璟雯坐在自己旁边食指贴唇对王蔚然笑道：“这家伙说梦话呢……”

  “有意思！哎，不如问问他，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王蔚然也坏笑道。

  见蔚然探过头来，李耀辉赶紧装睡着，嘴里哼哼唧唧含含糊糊的假装说着梦话。

  “耀辉呀，谭冰冰找你来了……”李璟雯贴近李耀辉的耳边小声道。

  从细微的声音听来，俩女孩都在极力的憋着笑意。

  “从哪来让她从哪滚……”李耀辉含糊的说着，然后挠挠脸，一脸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脸贴着李璟雯的大腿根也就是十分接近小翘臀的位置很是满足的蹭了蹭。想套自己的话？先让占点便宜再说，古语有云：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呀！李……”李璟雯被吃了豆腐，羞愤的刚想站起来，就被王蔚然按住了肩膀，摇摇头眼神朝李耀辉瞟了瞟，示意继续。

  李璟雯稍微扭动了一下身子，李耀辉却装睡大蛇顺杆爬，从睡袋里伸出胳膊就绕过李璟雯的后腰，搂了上去，头一歪就枕上了她的大腿，似乎睡梦中的李耀辉对这个软软的枕头很是满意，吧唧几下嘴后又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蔚然……你看他……”李璟雯又羞又气，但没有任何办法。

  王蔚然笑道：“你便宜都被他占了，不差这点！还不多问几个感兴趣的问题？”

  “嗯……”李璟雯深吸一口气：“耀辉，你表白成功了，谭冰冰答应你了……”李璟雯提问的方式很有意思，短短一句话里前半段总要先给他设定一个情景。

  “跟她表白？她也配？”李耀辉依旧含糊道。心想，果然这小妞对谭冰冰怨念颇深啊！总揪着不放！

  市区停课在家看书的谭冰冰猛烈的打了两个喷嚏。

  “李耀辉，物理卷子你怎么还没交？老班要调座位了！”王蔚然恶作剧一般说了一句。

  “啊！”李耀辉很是配合的应声梦醒，坐了起来。

  李璟雯赶紧趁机起身，红着脸坐在了桌旁的折叠椅上。

  “我睡了多久？”李耀辉抹了抹自己脸边干涸的血迹假意迷迷糊糊的问道。

  “也就一个多钟头吧……”蔚然抬手看看表道。

  “耀辉呀，擦擦脸吧……要不要喝点热水……”

  “嗯，口好渴……”李耀辉从李璟雯手里接过沾了温水的卫生纸，把脸边干涸的血迹擦掉，然后咕咕咚咚灌了两杯温水。

  “咱们回市区吧，去医院检查一下，刚刚你那一下子吓死人了！”李璟雯关切道。

  “我没事儿了，这两年，每次脑子里记的东西多了就会晕倒一次，也会忘记一些东西，前几次都在家发生的，所以也没跟家人说过……”李耀辉大脑系统升级的事儿也只能借着昨晚的谎话来解释。

  “这也是自身保护机制起作用了吧……”王蔚然恍然大悟，然后很认真的说道：“人体就像是个是个精密的系统，以目前的科技，还不能完全把人体的奥秘探索清楚……”

  “反正哈，每次晕倒之后醒来，就会觉得头脑清明……”李耀辉微微一笑，然后换了副疑惑的神情，指着王蔚然问李璟雯道：“雯雯，她是谁？”

  王蔚然：“……”

  说起坏点子，恶作剧，李耀辉脑筋转得最快。

  “说了半天话，合着你不认识我是吧？昨天咱仨一块来露营的啊！”王蔚然不疑有诈，但被李耀辉忘掉自己这件事多少有点耿耿于怀。“合着认识我的这几天是冗余记忆是吧！”

  “不……我没那个意思，但是看着你感觉好亲切，咱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假借失忆撩妹子也算是没谁了，后世标准的渣男行为。

  类似的话昨天中午李耀辉也对自己说过，这会儿再次听到，王蔚然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那你……前天刚开学的中午，你跟谁在一起？”

  李耀辉不假思索道：“坛子胡同闷三爷！”

  “……”王蔚然无语了半天又问道：“你昨天中午下雪的时候跟谁一起补作业？”

  “村口屠夫王大哥！”

  “好好好！让你装！”王蔚然撸起袖子抄起折叠椅就作势要抡。

  “好汉饶命！你是昨天中午和我才拜了把子的老王，王大侠！开个玩笑哈哈哈哈……”李耀辉坏笑着连连讨饶。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恶作剧……”李璟雯撇撇嘴：“收拾一下，咱们去医院找我妈检查一下吧……你这样不正常……”

  “真没事儿，查也查不出来，而且这种怪事儿传出去了也不好……”李耀辉递给李璟雯一个你懂的眼神。

  “算了回吧！回去找个澡堂子洗个澡，换身衣服……”王蔚然很是嫌弃的闻了闻自己衣服上被烟熏火烤的味道。

  ……

  回市区的一路，王蔚然特意把副驾座位让给了李璟雯，自己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璟雯聊着天，心思可没在聊天上，她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在自己问自己，刚刚李耀辉跟她开玩笑说不认识自己的时候，自己为啥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或许有天李耀辉忘记这世界上所有人，唯独不会忘记此时坐在副驾上的女孩吧……自己？恐怕只是她俩人生当中的过客……或许若干年后，李耀辉会陪在和李璟雯的孩子旁边，指着以前的相册说：“这是你蔚然阿姨，是当年爸爸妈妈的好朋友……”仅此而已。

  ……

  “看吧！果然没人回来！这家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呆，天天冷清的要命……”车子开到家门口，王蔚然叹了口气，父母的放养态度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常态了。

  “蔚然，以后家里没人你就去我家住吧！我回去把书房收拾出来，给你铺张床……”李璟雯真诚的发出邀请。

  王蔚然眼神随即一亮但又很快的黯淡下来，摇摇头说：“没事儿，我都习惯了，住你家不方便……”

  李耀辉想了想道：“我家还有个两个小套的联排老房子，离学校很近……”李耀辉一拍脑门道：“当年给爷爷分房在干休所，爷爷不习惯住楼房，所以还在地委大院的老宅子里住着，那套小房子就是补给他的面积……”

  “对啊！那套房子是一排瓦房，当年没搬银行家属院的时候我们家就是住的其中一间，跟李耀辉还当了两年邻居呢！”

  “你还记得呢！出了那个大杂院不远就是银行职工幼儿园……”李耀辉笑道。“有公共厕所，房子对面有独立厨房，大杂院的院门口就是新华澡堂……”

  “诶！搞得我跟无家可归了一样……”王蔚然嘴里说不要，心里还是很向往的：“就是搬到大杂院，不也是我一个人吗？换个地方一个人待着而已……”

  “这样吧，那里离咱们学校很近，走路也就五分钟路程，我跟爸妈商量一下，屋子重新收拾一下，一间给你们俩住一间当我的工作室……”李耀辉点点头，这会儿他敢说这话是因为兜里有钱，十万多呢！买套房都够了！

  “你想弄个什么工作室？”王蔚然好奇的问道。

  “漫画、摄影、动画制作、广告创意之类的……”李耀辉将这几天的想法大致说了一下，李璟雯听的一头雾水，但王蔚然却连连点头。

  “你的想法很超前，把曹宇轩他们拉进你的创业团队也算是废物利用了，学习没出路，说不定东边不亮西边亮了呢……”

  “废物利用这个词儿我表示不能接受，这些人是我的哥们、兄弟，以后别对人贴标签……”李耀辉严肃道：“人只有盖棺定论，没有活着的标签，有句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好好好！我对刚刚的言论和对他们的刻板印象道歉！那么咱们去看看你所谓的大杂院吧！”王蔚然又把车钥匙递给了李耀辉道：“你滴开车滴干活！”

  王蔚然对大杂院有种执念，在车里她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忆当年。

  “我小时候也是住的大杂院！早年间妈妈出摊卖水果、给人剥甘蔗。爸爸在工地当建筑工……别人住的是大杂院的瓦房，而我家住的是大杂院的棚户，属于违建的那种……”

  “八十年代大多都是那样，一些大杂院都是某些单位的职工过渡房，也有一些无业人员，现在的话叫做自谋职业者会在院子里见缝插针一样盖个棚户，也就这样安身立命了……”

  “我们家就是那时候的无业人员。”

  “我们那个大杂院也有几个住棚户的邻居……当年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旁边住棚户的小女孩就很凶，很多男孩子都怕她！后来就都联合起来欺负她，我当时就拿了个小石头丢到她头上，把她的额角都砸破皮了……结果人家找上门来，我也挨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前面路左拐……”王蔚然没有接李耀辉的话茬，却开始给李耀辉指路了：“过了咱们学校一直往东走过了路口右拐的大杂院……”

  “我擦嘞！你咋知道路的？”李耀辉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谢谢你当年的一石头！”王蔚然咬牙切齿的撩起刘海，额角处隐约可见有个浅浅的疤痕……

  “缘分啊！十几年兜兜转转，咱们又聚到一起了！”李璟雯赶紧打起圆场道：“我可以作证，那天晚上李耀辉挨打挨的可惨了！直到半夜还听见李耀辉在哭呢！”

  “你是不是还去探望我？给我送了一大包水果糖？里面有高粱饴和酒心巧克力？”王蔚然眼睛一亮，仔细打量起李璟雯的相貌起来，结果越看越像，看来是能跟儿时的记忆对上号了。

  “呀！果然是你！”李璟雯也兴奋的叫了起来！王蔚然从前座爬到了后座，俩女孩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好么，重生回来解锁DLC扩展剧情了？

  “真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李耀辉也很惊讶，原来这小妞跟自己的渊源一点也不比李璟雯浅啊！车子开到大杂院的门楼口就进不去了，三人下车步行，铁打的大杂院流水的居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故人了，三人进了院子，只觉得棚户比以往更多了一些，有几个老房子甚至都翻新加盖成了两层小楼。

  “我家以前在这……”王蔚然一指公厕边的一堆废墟道。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寂寥。

  “这里是公共用地，人搬走了自然会被当违建拆了……”李耀辉叹了口气。

  “是啊，原以为的童年幸福记忆，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处违建、一堆垃圾……”

  “幸不幸福不是别人定义的……”李耀辉点点自己的胸口：“而是留在这里的真实感受……”

  李璟雯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样吧！你回去跟你爸妈商量一下，我租下来，租期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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