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响起，篮球抛向空中。

  中国队的中锋罗燕有绝对优势，一把拨开篮球，中国队控球后卫持球组织快攻，传球给小前锋。

  中国队小前锋接球后带球突破内线，射篮未进。

  好在中国队篮板优势明显，中锋罗燕卡位抢下篮球。

  罗燕随即大力起跳，毫不迟疑的后仰投篮。

  中国队率先拿下两分。

  主持人刘度显得非常激动，“这一球漂亮，罗燕进入状态非常快。”

  “看来罗燕的膝盖旧伤治疗效果不错。罗燕如果能保持住这样的竞技水准，我想，P国队的内线防守是很容易被冲散的。”冯旭点评道。

  比赛继续，P国队以长传配合突破中国队防守，得分回击。

  进攻方轮到中国队。

  中国队的控球后卫带球过半场后立刻传球给外线的翁佩。

  传球路线并不好，翁佩对应的防守队员也反应过来，挡在翁佩面前要去截球。

  好在翁佩基本功扎实，两下晃肩和右侧加速变向，晃过了对面的防守队员，翁佩闪身接住篮球。

  一记惊险的长传，差一点让中国队丢了球权。

  P国队的小前锋补位防守。

  翁佩在外线运球，突然两下快速的运球，配合晃肩和重心转换，过了对面的小前锋，然后立刻起跳射篮。

  三分命中！

  主持人刘度惊呼：“完美！翁佩这一手穿花蝴蝶步太漂亮了，一如她在联赛中的表现一样完美。冯老师，我观察她的骤停节奏很特殊，据我说知，现在国内还没人能防住这一手。”

  冯旭接话，“是的，近年来，外线的过人技巧越来越多，各队也都在做全方位能力的补强。不过曾经倒是有人能防住翁佩的穿花蝴蝶步。”

  刘度毕竟是解说了七八年的主持人，对于中国女子篮球球员也都有一定了解。“对，在上一个联赛周期时，路芋能防住这一手穿花蝴蝶步。”

  “翁佩的穿花蝴蝶步是路芋手把手调教的，骤停的节奏两个人都有些不太一样。她们俩人是同一批入选国家队的，那时候‘渔翁组合’无人能破，在亚运会赛场大杀四方。”

  冯旭话音平缓，却敲动焦裕寅的神经。

  故事只讲到最激荡人心的部分，后续长久的暗沉时光被解说默契隐去。

  焦裕寅侧头看向路芋。

  她依然在专注于比赛，仿佛“路芋”这个名字，是一个她毫不关心的路人甲。

  焦裕寅压下满腔疑问，将注意力转回比赛。

  两支队伍风格鲜明，中国队篮下实力优秀，而P国队用外线投篮扛住了中国队的压力。

  比分一直被P国队咬得很死。

  路芋吃光玻璃碗中的水果，拧着眉头看比赛。

  焦裕寅瞄了一眼，问：“中国队一直领先啊，你怎么还愁眉不展的。”

  路芋盯着电视说：“真正的优势没发挥出来。P国队的篮下劣势非常明显，所以我们才可以频繁抢篮板，原地投篮得分。可领先的分数，到现在为止，都没超过5分，也侧面说明了我们的防守端给到的压力太小了。”

  第三节，罗燕轮换下场休息。果然，中国队的篮下优势被缩小，P国队立马反扑，几个回合下来，比分就被反超。

  好在外线翁佩的两记三分球稳住局势。

  第三节结束，中国队落后3分。

  电视中的影像画面是罗燕的膝盖上裹满冰袋，翁佩担忧的眼神一晃而过。

  主持人用转圜的话术解说不利的局面。

  路芋觉得有些聒噪，把音量调小一点，然后看了焦裕寅好几眼，面露难色。

  焦裕寅心领神会，神态自然，问：“想……牵手？”

  路芋有些不好意思，心情好的时候嫌焦裕寅差使她，现在心声噪音让人烦闷，她却大言不惭地说牵手就牵手。

  想来也是，焦裕寅每天用别扭的姿势睡觉，只为了让她睡个好觉，却从来没和她说过抱怨的话。

  这么一对比，怎么想，她好像都有点，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意思。

  路芋心下自我告诫，以后还是多体谅体谅焦裕寅。

  路芋讨好一般龇牙一笑，两颗可爱的虎牙再次浮现而出。她半仰着头，眨动杏眸，吊顶灯的影子在她眼中播放两帧。

  焦裕寅突然有了一种要丢盔卸甲的绝望。他牵过路芋的手，生硬地转过头，去看电视里插播的广告画面。

  第四节比赛开始，罗燕重新上场。

  中国队的篮下进攻和外线的高命中率三分球，终于打出了效果。

  最终，中国队以4分的微弱优势赢下比赛。

  路芋长舒一口气。

  电视里继续播放着赛后分析和采访。

  焦裕寅起身热了杯牛奶，放在路芋面前的茶几上。他不甚在意一般开口：“之前的那场亚运会比赛，我看过，你和翁佩的配合确实天衣无缝。”

  路芋眯起眼笑了下，“嗯，翁佩实力一直不错。”

  “路芋，你什么时候学会假笑的。”

  路芋耷拉下脸，不再说话。

  焦裕寅扶了下眼镜，试探着问：“你和老队友翁佩，还有罗燕，有闹出过什么不愉快？”

  路芋明显一愣，回道：“想哪去了，运动员的生活都是训练，心思都单纯的很，哪有什么不愉快。”

  路芋拿起牛奶杯抿下一口，就放回茶几上，继续道：“我就是，觉得对不住她们。今年可能会是罗燕运动生涯的最后一年了，她……伤病缠身。上一届奥运会，是罗燕的巅峰时期，那一次本应该是我们离梦想最近的时候……”

  焦裕寅牵过路芋的手，圈进掌心。“竞技论输赢，可不该是完全由某一个人来背负的。”

  路芋摇摇头，没有表情，说：“你知道控球后卫没办法带球过半场，会让整支队伍有多绝望吗？”

  吊顶灯的光打在光洁平整的茶几上，折射出路芋的满脸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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